井福門日式料理開在解放路的中心地帶，裝修帶有雅致而古樸的氣息，一進門就是一溜汩汩流淌的溫泉。
雖然莫曉月是個不折不扣的吃貨，但因為這裏走的是中高檔路線，所以她也隻來過一次。顧時謙倒真是一點不客氣，雖然點的料理數量不多，但都是些精致頂級的菜色，毛蟹、金槍魚大脂、海膽、雪花神戶牛排，一樣都沒落下。
毛蟹的蟹肉蘸著從日本運過來的特質的蟹醋，鮮得莫曉月快連舌頭都吞下去了。肥美的金槍魚大脂輕啄芥末和醬油，送入嘴裏，遇齒即化。下午剛罵過資本家的莫曉月現在隻覺得資本家的生活真是美好。
原本以為顧時謙和秦晟遠的話很多，結果兩人都是有一句沒一句地搭理著對方，說到的多是生意上的事情，隻是偶爾會插幾句生活中的近況。
顧時謙一直對莫曉月細心備至，有什麼新上來的料理，都會放到她麵前讓她先嚐，莫曉月雖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但美食當前，她也就隻有默默笑納了。秦晟遠到好像沒什麼胃口似的，隻略微動了幾筷子，就沒怎麼吃了。
吃完飯出來才八點過，雖然已經是晚上了，但空氣好像比下午時候還悶熱些。顧時謙提出要送莫曉月回家，沒想到在一旁的秦晟遠不鹹不淡地拒絕了，“曉月是我員工，就不麻煩你了，而且她住的地方離網站不遠，我正好還要回網站一趟，順道就把她給帶回去了。”
莫曉月心裏一驚，不知道秦晟遠怎麼會知道她住的地方就在網站不遠處，但因著顧時謙在場，也不好多問什麼。不過她實在不想搭秦晟遠的車，便婉拒道，“我自己攔個出租車就回去了，不麻煩總裁了。”
“這裏是中心商業區，出租車不好攔，你還是搭我車吧。我看這天氣悶得慌，可能快下陣了。”
莫曉月也知道這樣悶熱的天氣是暴雨前的征兆，便也不再拒絕，對秦晟遠道了聲謝謝，又對顧時謙告別後就上了車。
從城中的解放路到江北要跨過兩區一江，秦晟遠開的是輛奧迪S8，車上的冷氣開得很足。從上車後，莫曉月一直盯著窗外的夜景沒有說話，她在想，如果宋子琪知道她坐在秦晟遠的車上，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表情，憤怒？鄙夷？還是漠視？
可是，她根本沒想過會坐在秦晟遠的車上。
不對。
她其實可以搭顧時謙的車的，雖然可能不會順路，會麻煩到他；再或者她可以堅持要自己搭出租車回家，最多也就是被大雨淋透，可是她還是沒有拒絕秦晟遠，或者說沒有完全堅定地拒絕。
車開進江北的時候，莫曉月已經看見路旁的樹被大風刮得枝葉翻飛左右猛擺了。
“啪”、“啪”、“啪”，碩大的雨點幹脆利落地打在擋風玻璃上，一點兩點，很快就連成一片。
秦晟遠打開了雨刮，前麵的路在雨刮的左右擺動和大雨的衝刷下忽明忽暗。
從上車後到現在，秦晟遠和莫曉月一句話也沒說。這是他們分別五年多後，此一次這麼近距離地呆在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裏。這種感覺是熟悉的，可對莫曉月來說又帶有點局促和陌生。
“可以抽支煙嗎？”秦晟遠征求到。
“嗯。”莫曉月依舊望著前方。
打火機的聲音響過後，有濃烈的煙草味在車內飄散開來，是莫曉月曾經很熟悉的這種味道。
她突然轉過頭去，看見秦晟遠的表情微微扭曲著，車內的燈光雖然是暖黃的，但他臉上卻泛著薄冰一樣的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