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嫿離開褚易房間的時候，心還有些亂。
她不知道褚易的背後，到底有多少秘密，她也不清楚，褚易出現在錦城，有多少算計。可是，她能感受到，褚易對她沒有敵意。
拿著玉玨，佟嫿在房裏看了許久，也思量了許久。
她想等顧戰驍回來，跟他聊聊這些事的，可一直到後半夜，都沒見顧戰驍的影。
佟嫿實在累了，便睡下了。
褚易也沒有睡。
一直到了後半夜，褚易掀了被子，從床上起來。
有佟嫿的藥做支撐，他又偷偷的給自己施了一次針，靠著這點氣力，稍稍恢複些狀態，褚易去桌邊上，借著桌上的筆墨，他畫了一幅畫。
是靈溪湖的景兒，還有一處莊子。
褚易看著畫，緩緩舒了一口氣，他低聲笑笑。
“你沒護住的人，我幫你護著。”
定定的看了許久，褚易才將畫放下，所有的笑意在那一瞬間煙消雲散，他臉上剩下的隻是陰沉晦暗，以及無盡的寒。
撐著桌子起身，褚易快速出了屋，他站在屋門口，往佟嫿的屋子的方向看了一眼。
也隻有一眼。
之後，褚易直接從小院的側門離開了。
在褚易出門的瞬間，一個穿著黑袍，帶著骷髏麵具的男人，快步到他身邊，“爺，暗處有人盯著，是顧戰驍的人，要解決嗎？”
“鬼四，我說過，別動他的人。”
“可是……”
“我一個要死的人，還怕人盯著嗎？”
褚易這話，讓鬼四沒有再開口，他帶著褚易上了馬車。
身子越來越不好了，這短短一段路，褚易走過來，額上冒了一層薄汗，他氣息也亂的厲害。依偎著車廂，休息了好一會兒，褚易才掀開簾子，看向趕車的鬼四。
“佟家情況怎麼樣？”
鬼四聽問，快速控製著韁繩，放慢速度，側頭回應。
“佟肅年應該不樂意將佟婉送進京城，他找過佟小姐，但當時佟小姐不在府上，他撲了個空。佟韜被三個小公子打了一頓，但不算嚴重。佟婉身子不好，最近沒出屋。至於魏氏，因為平妻的事，她心裏不大痛快，但目前來看，還沒有什麼動靜。”
“嗬……”
聽著這話，褚易望著淒暗的夜，冷笑了一聲。
“她也有臉不痛快？”
“爺……”
“你留在錦城吧，讓鬼五隨我回京就好。正好，你抽時間把魏氏料理了，就做成跪俑吧，我要她死了，也得繼續贖罪。”
鬼四眼神一暗，他快速回應。
“是。”
“我的東西，都送過來了？”
鬼四搖頭，“有一半已經到了，在靈溪湖那邊的莊子上，另外一半，有七成在路上，剩下的，老宅那邊盯得太緊，近來不太好上手，一時半會兒怕是運不出來。”
對於鬼四說的，褚易也不意外，他知道事情不好辦。
隻是，他沒多少時間了。
放下車簾子，褚易依偎著車廂，緩緩閉上了眼睛，“既然運不出來，就暫時不運了，別打草驚蛇，以後再說吧。”
“是。”
褚易再不開口，夜色裏，隻有滾滾的車輪聲，久久不絕。
……
小院。
隔日一早，佟嫿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躺在床邊上的顧戰驍。也不知道他昨夜忙到多晚，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他臉上疲態明顯。
他還睡著，睡的還很沉。
佟嫿看著顧戰驍，不禁微微勾唇。
睡著的顧戰驍，身上少了幾分兵痞的匪氣，倒是有那麼點君子如玉，溫潤儒雅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