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欲回答,他已化作人形,一對瀲灩鳳眼死死盯著她,生怕她出了什麼意外是不為他所知的。
咫尺,卻劃開了兩個世界。
他不解,她隱忍,各自畫地為牢。
她抬眼,真正細細打量他。
他一襲雪色長衫,風姿清俊,有如清風朗月,不染纖塵,他本該是九重天仙,卻囚困在她的身邊,終日隻瞧得見她一人。
她滿腹話語吞入咽喉內,恍惚想起那天夜晚的霜華,他一身紅衫,那噴薄欲出的情感幾欲灼傷了她的眼。
那一朵桃花、那一滴甘露、那一琴、那一筆、那一劍,種種過往,種種因果,都讓她無語凝噎。
她不信前世,也不信宿命輪回,但剛剛,倘若不是最後那一幕出來差錯的話,她卻差點入夢。
“陛下,你可是見了什麼,為何如此思慮?”他撫上她微皺的長眉,指尖微涼,恰如那一朵墜落眉心的桃花。她下意識想要拍掉他的手,不知緣何想起那朵被馬蹄踏碎的桃花,手伸到半空,僵住了。
敏感的他察覺她的情緒,閃電般收回了手,不敢過於逾越,見她無事,岔開了話題,“我方才才發覺,此間神明竟然同嫁娶有些聯係,也許是靠姻緣香火供奉起來的,想必是壞了幾樁情緣,受到怨偶們的排擠,所以生出了怨氣……呃,陛下,你這樣為何這般看我……”
她漫不經心應了一句,盯著他的臉繼續看,直看得他臉皮發紅,侃侃而談的神態也有了羞澀,說話聲音也越來越小。
她突然心情大好。
他心情莫名忐忑,隻因她眼中的倒影清楚印著他。
“扶翊,我方才入了你我的前世情劫之夢,你可知道最終我為何醒過來?”
“我自不周山歸來,你斟了兩杯酒水,說要與我同飲……”
“夢裏我罰你長跪,卻與蓮華天君相攜而去……”
“真是愚蠢的家夥,本帝今生命數怎是它這尊姻緣神所能預測?”她冷嘲,轉眼聲色低沉下來,帶著絲絲迷離,似要引人墮落,“扶翊,你可還記得當時發生了什麼?”
她斜眼睨他,果其不然,他玉色的耳垂熏染上一抹薄紅,一如當年他被吻後的青澀。
“扶翊,這一杯,你與我同飲可好?”當時的她飛眉入鬢,手持酒盞,笑意吟吟。
“陛下,這是何意?扶翊已經先幹為敬了。”
“嗬……你說呢?”她酌了一口酒水,攬住他的腰身,在他水色氤氳的眸影裏,緩緩湊近,唇瓣相貼,一半酒水被哺入他的口中,再度辛辣刺激了他的喉嚨。
他已經搖搖欲墜了。
他其實不輕易沾酒,因為他……一沾即醉。
那天他拿出最烈的酒,無非想在她的麵前醉上一回,想看看……是不是他一昧的單相思。
其實他還想問:陛下,酒盞有顆紅豆,你可嚐出什麼味道?
可惜,他醉得太快了,一吻就暈過去了,他沒有等到他的答案,也不敢問她要答案。那一夜的旖旎似乎到此為止,他的相思卻還在蔓延。
直到現在。
直到此刻。
直到……無盡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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