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冷飛白。

林綿綿沒有想到,她找的人,竟然這麼出現在她麵前了!

“冷飛白,你這個家夥!”林綿綿趕緊衝上前擂了他一拳,“我找你找得好苦,你怎麼掉到這裏了?”

而冷飛白不做聲,他蜷縮在角落,捂臉,狀態似乎有點奇怪。

“你怎麼了?”林綿綿試圖看他的眼睛。

冷飛白卻把臉捂得更緊,因為太過於用力,額上起了青筋。

“你怎麼了?”林綿綿追問,“你的臉受傷了?”

眼下的他狼狽又美豔,他身上的破碎感,讓林綿綿產生了保護欲。

於是她湊上前去,輕輕地抓住冷飛白的雙腕,把那雙捂臉的手移開,露出那張妖豔的臉。

冷飛白的臉完好無損,在昏暗的光線裏,顯得相當皎潔。

然而他似乎是受了什麼刺激一樣,剛剛看了林綿綿一眼,便緊緊閉眼。

“你怎麼了?”林綿綿第三次問道,“你不舒服?”

冷飛白不語,而是把頭垂得更低,身子也縮了起來,潦草的白發從兩側遮住了他的臉。

“你哪裏不舒服?”林綿綿把那頭白發掖到耳後,“睜開眼,說話。”

冷飛白搖頭,他的臉沒有了遮擋,隨即再次用骨節分明的手指捂住臉,似乎是在害怕林綿綿一樣。

“你……”林綿綿提出自己的猜測,“你害怕。”

冷飛白現在的狀態,很顯然就是在害怕。

但是,他在害怕什麼?

這裏,有讓他感到恐懼的東西麼?

這裏隻有林綿綿一個人,甚至連一隻老鼠都沒有。

林綿綿湊上前去,和冷飛白的距離更近,“告訴我,你在害怕什麼。”

冷飛白並未回答。

“你在害怕我麼?”

冷飛白搖了搖頭。

而林綿綿看了看四周幽暗的環境,心頭忽然一跳,“你該不是怕黑?”

她在軍中也曾遇到過類似的病例,有的軍人白日裏做熱血男兒,勇猛殺敵,但是每到沒有光亮的夜晚,那些詭異的血花便會開始綻放,直到所附帶的藤蔓把心都纏住。

冷飛白不語,不過他把自己抱得更緊。

“沒事了,沒事了。”林綿綿輕聲說著,“你很安全。”

然而,她的安慰不奏效了。

“我不知道你還有這毛病。”林綿綿低聲道,“不過,有我在,別怕。”

眼下,最重要的,便是讓冷飛白冷靜下來。

不然,他們也無法離開這個深坑。

“喂,我給你變個戲法。”林綿綿提議道。

冷飛白依舊沒有回答,但她似乎下定了決心。

她脫下了外裳,把布條纏在一根木棍上,又從懷裏取出火石,撞擊了幾下後,點燃了一束火苗。

一個明亮的火把,便燃燒了起來。

“看,有光。”林綿綿輕輕地說,“現在你還怕麼。”

明亮的篝火照亮了一切,冷飛白慢慢地抬起頭。

他的原本立體的側顏,被暖光勾勒得柔和。

他的發絲被映成金色,睫毛也被映成了金色,把他裝點得雍容華貴。

林綿綿看著他,而他慢慢地平靜了下來,臉上也不再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