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元宵佳節。
十裏八鄉都是社會表演,高蹺下的歡呼熱潮,好像能衝破整個天際。
夜幕降臨,伴隨著鞭炮聲落下,喧鬧聲也逐漸安靜下來,能清晰聽見門外的清風聲。
但今夜並不是一個安眠夜。
整個太平鎮都在窸窸窣窣動彈。
因為,明天就要易翔工廠,就要正是開工了。
“江小子,這麼晚,你怎麼來了?”
柳大衛邊穿衣服,邊往客廳裏麵走去。
已經是淩晨一點,江河突然來,倒是嚇了他一大跳。
“柳市長,喝酒啊。”江河手裏麵提著兩瓶茅台。
他眯著眼笑,卻怎麼也看不見他眼底的深意。
“這麼晚了,你不在家,跟媳婦丈母娘收拾東西,跑到我這裏來喝酒,真是難得啊。”
柳大衛雖然話是這樣說,但已經拿好杯子,迫不及待倒酒了。
“有點兒事情,想跟您說,惦記的根本睡不著覺,心急得很。”
江河舉杯,笑說道。
柳大衛不說話了,大口喝下一杯酒,心滿意足嘖了一聲,然後示意江河說。
江河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癱坐在沙發上,重新倒上一杯酒,也給柳大衛倒滿。
這才慢慢開口。
“思來想去,橋還是要修的。”
“那是當然!”柳大衛立馬接話。
他又喝了一杯酒,看著眼前的燈影在閃爍,他長歎一出口。
“但是這橋要修,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是整個市裏麵,能修這座橋的,恐怕就隻有李家了。”
“暫且不說資金的問題,就是著技術活,隻有李家有這個本事。”
說完,柳大衛又續了一杯酒。
他臉上的愁容,毫不掩飾,眉頭皺起,眼皮像是千金般沉重,不是瞌睡,是壓力。
“無事,我會幫你的。”
嗬,小子,口氣還不小!
柳大衛看著輕飄飄說出這話的江河,不由笑了笑。
雖然知道不太實際,但有這麼一句話安慰,還是好的。
“你年紀太小了,江河,有時候感覺,你不像這個年紀的孩子,但不可否認的是,你年紀還小。”
這話的意思顯而易見,江河知道柳大衛還沒有相信自己。
但是他也不準備解釋,畢竟重活一世這種話,如天方夜譚一般,根本就不會有人相信。
“您知道招投標嗎?”
既然不能解釋,還是幹正事吧,用實際行動證明,閱曆跟年紀沒有關係。
江河放下手中,有見了底的酒杯了,看著柳大衛,悠閑問道。
“招投標?”
“聽過。”
柳大衛一杯接著一杯喝酒,好像要靠著酒勁,做什麼大事似的。
“那我覺得,我們需要一場招標會。”江河還是那般輕描淡寫說道。
“招標會...?那是什麼?”
柳大衛已經有些醉了。
他含糊著問。
哎,江河在心裏歎出一口氣。
他看著柳大衛一個勁喝酒,也沒有上前阻止。
畢竟跟李家明爭暗鬥了這麼多年,現在正是重要的時刻,柳大衛有太大的壓力。
柳大衛在為人民而戰啊,不能輸!
“招標會就是組織...”
在酒氣跟醉意之間,江河事無巨細講著招標會。
他盡量用最詳細的方法和比喻,以保證能讓柳大衛聽懂。
但已經在半夢半醒之間,柳大衛顯然聽進去的並不多。
“這可行嗎?”
為什麼我聽都聽不明白?
後半句柳大衛沒有說,但他語氣中的質疑,仍舊讓人一下就能聽出來。
江河聽見質疑,並沒有生氣。
因為他清楚,在這個時期,招投標並不是一個流行於建築行業的名詞。
柳大衛不了解,是很正常的!
“要想修橋,這是唯一可行的方法。”
還是輕飄飄的一句話。
但這次,柳大衛卻眼睛聚焦了。
“這個招什麼標,就這麼厲害?”
“是什麼秘密武器嗎?”
得,看來已經徹底喝醉了。
江河看著柳大衛雖然眼睛聚焦,但已經聚焦過度,成為了鬥雞眼的模樣,不由笑出聲。
沒想到,堂堂市長,也有如此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