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南(1 / 2)

河北省河間市紅牌樓街的一個小書店裏,午後,我坐在電腦前,看著電腦上那一頭猴子傳來的消息:來雲南。

我愣了一下,感到一頭霧水,這是叫我去麼,我在電腦上打下:是去下地摸明器麼?

想了想,我還是把這幾個字刪了,重新打上:好,明天見。

要說我和猴子,那也是從小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但是後來猴子搬家了,現在一年也就見幾麵。我老爹是做古董鑒定的,說白了,也就是看看你倒騰來的東西是真的還是假的,給你估估價。於是我小時候就看見很多人從我老爹的鋪子裏進進出出的。猴子現在也是我老爹在網上的一個常客,後來我在我老爹的客戶中找著這家夥的qq號了。我當時就鬱悶了,怎麼這倒騰明器的貨還玩這麼先進的東西。看這個位數也不像是手機號,於是就加上了。結果剛加上他就來了一句:同誌啊,最近這個古董行情怎麼樣?

我心到,說暗話啊,我從小不會說話時就會說這個了。古董,也就是骨董啊,於是回到:風緊,條子緊,石打水漂漂來。

那人一見我懂,也就不扯皮了,問道:兄弟,怎麼稱呼?哪條道上的?

我當時覺得好笑,就跟他說:我是葉軒啊。就天天上線跟他扯。後來才知道,敢情這人還不是個販賣古董的,是個倒鬥的。猴子幾次來我老爹這,也來看看我。總說要帶我下地見見世麵去,每次我老爹都不怎麼歡迎他。他還總是送我點小玩意,比如什麼洛陽鏟啊,尋龍點睛的書啊,我知道這種東西都不是小數目。但是結果這些東西都被我老爹扔了。我還記得猴子問我我老爹是不是更年期內分泌失調。

其實我老爹對我挺好的,隻不過在有關倒鬥這方麵嚴厲了點。記得小時候我要看點黃色書籍,我老爹也沒什麼,頂多是罵我兩句。可是又一回他知道我爺爺總給我講倒鬥的故事,老的他打不了,小的,也就是我差點沒被他打死。

其實要說起倒鬥,我家祖上就是幹這個的,戰亂年間,人們都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糞坑吃糞坑。倒黴的是,我家旁邊是一望茫茫無盡,啥都沒有,隻有一個亂葬崗。你說活人的錢不好掙,死人的錢總好掙了吧。於是就靠墳吃墳,倒也算溫飽。隻不過倒鬥也算是有損陰德,改革開放春滿地,上投開始嚴打這個,我家就不幹了。要說我家,也不知道是不是祖上太弱智,居然連一件明器也沒留下來。但是我爺爺從小就給我講倒鬥的故事,弄的我對這一行真的是很感興趣。要說我們葉家在地下了這麼多年,哪能說不幹就不幹了。

我想了很久,覺得最近自己也沒多大意思。大學是選得最為冷僻的曆史,畢業了連個工作也不好找。老爹又嚴格不許我從事任何和倒鬥有關的事業,給朋友看個書店整天無所事事,換個環境也好。

於是我拿起手機給朋友打了個電話,說自己這幾天暫時有事。我當下打好注意,關了店門,開著我那破麵包車就回家收拾東西,我想了一下,今天正好是星期一,他那人肯定不多。回到家,我就看見我老爹還在書房研究拓本呢,我想我老爹打了個招呼說我和朋友出去幾天,他抬了下眼皮掃了我一下,眼睛就又粘在了他手裏的東西上。要說一個家沒有女主人還真是不行,老爹今天中午肯定又吃的方便麵。

我拿了幾件衣裳,想了想覺得沒什麼東西好準備的了,又覺得不妥,拿了幾千塊錢。正當我出門時就聽見我老爹說:“早去早回啊。”我歎了一口氣,心說你要是知道我去幹什麼,非得把我的腿打了不行。

於是,我就輕裝踏上了開往雲南的火車。

在火車上,我看著外邊的風景,忽然就覺得特忐忑。然後我拿出手機來,給猴子發了一條:猴子,我正在往你那趕呢。

沒過多久,猴子就回了:我靠,老爺子同意了,也許我今天該試試買張彩票、。

我想這慫貨,於是發:他娘的,哪能啊,瞞著呢,就說朋友給介紹了個女朋友。

馬上猴子就回了:看不出來你這小子,還想想當古墓裏的倒插門女婿呢。我給你聯係下,找個爛的不那麼厲害的娶了得了,不過這大夏天的,得趕快,不然就徹底爛沒了。

我說:我怎麼著也得帶上你啊。別貧了,我到那怎麼接頭啊。

猴子回的很快:還接頭呢,咱們又不是特務。別把咱們這是想得那麼猥瑣,咱們這是為人民服務,做好事不留名。到那我給你樹塊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