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還不知道小貼傳出去會有什麼反應,也不知道這篇立言會給袁睿造成的影響是什麼!
但是她明白這篇立言是相公最真實的心路,也是相公即將為之奮鬥的目標。
袁睿第二天很早就醒來了,今天靈隱寺特意邀請自己前往參加元秋大師的金身之禮!
這次出麵接待自己的是那位接待主事濟雲師傅,現在寺裏的幾位法字輩高僧都在元秋大師身邊,出麵接待的大部分是濟字輩的主事和尚,空字輩的小和尚往來招呼接待。
袁睿跟濟雲一聊,才知道現在佛門的輩分傳承。
現在的佛門按照元法濟空、靜心悟方、虛相明慧、圓通了凡二十個字排輩,這還是大夏立國之初就確定的,給佛門未來三百年劃定了傳承和方向。
袁睿是為數不多受到邀請參觀金身之禮的嘉賓,佛門的禮節是最為莊重的,儀式感非常濃重,也注重規矩和程序,每個細節都做得很到位,也很顧及各方的感受。
看出來,幾位大師都在忙著,袁睿參禮完畢,僅僅和濟雲師傅告辭,就回了郡主府。
遠在揚州的朱夫子在二日後第一時間看到了這篇小帖,因為在靈隱寺的香客中,正有一位杭州學宮的學生在寺裏幫忙。
他第一時間就拿到了這篇小言的抄件,作為夫子的學生,他的第一反應竟然是直接將抄件飛鴿傳去了揚州。
這段時間身體不適的朱夫子看到這篇小貼,竟然連稱三聲,“妙哉,妙哉,妙哉!”一邊拿著小貼輕讀,一邊在屋內踱步品鑒。
後來興起,來到書桌旁,鋪開宣紙,大筆一揮,寫下七個大字,寫完意猶未盡,大喊一聲,“終於收了一個好學生!”
然後吩咐仆人快馬將大字送去杭州郡主府。
當晚,高興的朱夫子將二個兒子召到了床前,特地囑咐了幾句,接下來指了指自己下午整理出來的一筐書籍,讓兒子有時間將這筐書籍贈予袁睿。
將所有事情安排完畢,當晚朱夫子病逝於揚州家中,死前滿臉的笑容。
宮城裏,聖上看著桌案上的這篇小貼,很久沒有說話!
京城裏,幾位重臣的桌子上不約而同地擺著袁睿的小貼,他們看完均是沉思不語。
整個朝堂接連幾天難得地出現了平靜,沒有一點波瀾,太不正常了!
翰林侍講陸大公子還是抽了一個時間來到了孟大學士的府上,他進入朝堂日子尚短,對於目前的局麵說不擔心是假的,在京城他能商量的人確實也不多。
“世伯,聽聞讀完小帖,朱夫子鼓掌而歌,竟於當晚病逝!”大公子是袁睿的姐夫,孟學士是袁睿的嶽父,兩人之間是正宗的姻親關係,大公子稱呼世伯就在於此。
“小弟這篇小貼,不過是個小言,也無有犯忌之處,何錯!”
“賢侄可知,儒家君權民權之爭在於何處!”孟大學士可是孟聖人的嫡係傳人。
“這個小子,捅破了天,打破了百年的平衡,你看他在小言裏何曾說過一個君,何曾說過一個官。古人雲,學會文武藝,貨賣帝王家,他可好,不期廟堂之高,做聖人嗎!”
“世伯,這是為了萬民而言,民為重,君為輕,這不也是朝堂之願嗎!”
“你看看他的說法,不使一人凍餓而死,期望身死不被罵,期望為民死而後已,這樣還敢有人做官嗎,聖上那個位子還能做嗎,萬民之主是那位,不是他!”
陸大公子這才反應過來,倒吸一口涼氣,這篇立言已經把整個官場秩序打亂了!
袁睿這時在杭州正在悲痛之中,恩師朱夫子病逝的消息已經傳來,師父贈與的條幅,袁睿沒有做任何裝裱,整理好放入了書房的櫃子之中。
前來報喪的家仆帶來了朱夫子大兒子的一封親筆信,並帶來了朱夫子準備的一筐書籍。
信中將朱夫子死前的一些叮囑原封不動地說了出來,並再三強調,朱夫子死前說了,不讓袁睿回去送行。
什麼時候,袁睿覺得可以前去告慰亡靈,再抽時間到他墳前告訴他。
袁睿無奈,隻得在府中遠遠地奔著揚州的方向行了三跪九叩大禮,送別恩師。
在袁睿祭拜的時候郡主也非常莊重的陪在身邊,一同行了大禮。
在袁睿的再三要求下,特別說明這是為了師父的家事,家仆這才拿著袁睿準備的三千兩銀票返回了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