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當時回來,跟老爺子商量了,最好找個機會讓袁睿回來一下,有很多事情需要他來處理。
如果不是這次的事情太突然,魏國公都想著找個時間跟聖上提這個事情的,可惜,這件事發生的太過於突然,隻能等待下次的機會了。
辰州府古稱沅陵,位於潭州以西,衡州以北,與蜀州相鄰。辰州算是個多民族雜居的區域,漢人僅占三分之一,有一半的苗人和少部分的侗族、瑤族等其他民族。
辰州府的盧陽縣就在武陵山苗人與武岡寨的中間,東臨武陵蠻不到二百裏,西靠武岡軍寨不到百裏,算是漢苗中間的一個緩衝地帶,以往大部分的漢苗交易也在這裏進行。
自從朝堂在靖州設立交易司,盧陽這裏就變得尷尬了,其他府縣的很多物品就不在這裏進行交易了。這樣一來,附近的漢人所能拿出的東西遠遠不能滿足苗人的需要。
盧陽縣衙也沒有辦法,靖州本來屬於貴州巡察使司管轄,跟潭州相互沒有關聯,二就是靖州交易司更是直屬戶部。
別說靖州府,就是貴州巡察使司也管不了,更不是一個知縣可以指手畫腳的,有意見也隻能憋在肚子裏。
盧陽知縣不像潭州大部分的官員那樣正在為了水災發愁,盧陽因為地勢的原因,這次幾乎沒有受災,不管是作物產量還是其他的農事,都很正常。
盧陽知縣柳景林本來就是蜀州廣安府人,家庭出身一般,祖上做過小吏,父親是縣諭裏的講授。
所以他從小就精讀詩書,加上天資還算不錯,在熙寧九年的科舉中名列二甲五十七,被直接授盧陽知縣,到現在已經任職六年了。
本來他是希望自己能回蜀州做官的,可當時吏部選官,他一沒人脈,名次也不靠前,二呢,家境一般,想要拿銀子出來打點都沒有,隻能眼看著好幾個一等縣被同年的了。
盧陽呢,不是很差的地方,按說也應該是個比較熱門的地方,可是有一點,盧陽的苗人太多了,很多新任進士對這樣的環境還是比較在意的,就把盧陽空出來了。
他不一樣,在蜀州待了二十多年,土生土長,不但對苗人熟悉,對其他民族也有很多的了解,吏部官員正愁沒有官員願意到盧陽,有個送上門的,馬上就給了機會。
柳知縣有些風聞,說是山上的苗人越來越不滿了,不單單是怨言那麼簡單,還可能會有一些過激的手段。
開始柳知縣沒有太在意,畢竟這樣的事情太多了,經常有這樣的風言風語,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大家還是要湊合著過日子的。
對於柳知縣來說,即使他知道了苗人可能會對漢人不利,想做準備也不容易,根本做不到什麼封城、抓人這樣的事情。
也許,在一般漢人的縣城裏這樣的事情很簡單,可是在盧陽這樣苗人占了一半多的地方,縣城裏到處都是苗人,真要是想對苗人動武,不說什麼消息泄露這樣的小事,搞不好,根本不用城外的苗人,僅是城裏的苗人就能把漢人趕出去。
但就便是這樣,他這個知縣還是要做一點事的,萬一真有事,不能待在縣衙等死不是。
他也有一點經驗了,那就是先把城裏比較有名望的苗人找來,把事情、矛盾說清楚。
可等他見了這些人,馬上就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這些人平時的時候很客氣,也很尊重他。
作為一個知縣,他在盧陽說話還是有不少人聽的,大家相互之間也有更多的關聯,所以沒有大利益相衝的時候,都很實在。
可是這次,有點不同,客氣也是客氣,可是幾個人的神色多少帶了一點疏離和試探,不但柳知縣沒能探聽到具體的消息,還加重了自己的猜疑。
等到了晚間,縣丞偷偷前來,告訴了他一個比較棘手的消息,苗人真的在準備動武了。
雖說平時他和縣丞多少有點不對付,可是他相信在這個問題上,縣丞不會胡說,出了問題,可不僅是他這個知縣倒黴,縣裏的所有官員都會跟著倒黴。
現在送消息出去不知道會不會晚,武岡軍寨還有不少的邊軍,隻要先把苗人的憤怒先平息下來,再慢慢談就是了。
可沒等他做任何反應,縣城裏出現了變故,苗人通知了城內的大部分百姓,隻要大家按照現在的樣子正常過日子就好,不會有任何財產及生命安全的損害。
當晚一位苗人的資深老丈到了縣衙,跟柳知縣做了正式的商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