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行皇帝盯著趙玄機,他大喘了幾口氣,這才示意趙玄機等人離開。
等趙玄機退下之後,大行皇帝轉頭看向李辰,吃力地說道:“你,抓緊時間。”
話說完,大行皇帝猛地咳嗽起來。
他的肺如同漏風了一樣,發出恐怖駭人的嗬嗬聲,李辰忙叫太醫過來。
太醫給大行皇帝刺了兩針,又服下一帖藥之後,才對著李辰拱手說道:“太子殿下,皇上又昏睡過去了。”
李辰看著躺在龍榻上,麵色如同紙金一樣慘白嚇人的皇帝,想起他最後對自己說的話,不由得心頭一緊,低聲問道:“父皇,還有多少時間?”
太醫麵露難色,說道:“太子殿下,微臣說一句大不敬的話,若是旁人身上,皇上如此病情,恐怕早就堅持不住了,現在完全靠皇上的意誌力吊著一口氣,這口氣什麼時候散了,也就是回天乏術的時候……至多,至多不會超過三五個月。”
強烈的緊迫感油然而生,李辰追問道:“三五個月?半年都堅持不到嗎?”
太醫忙跪下道:“微臣等,一定竭盡所能,但有時微臣等也隻能盡人事,聽天命。”
呼出一口氣,李辰說道:“本宮知道了,一切便有勞太醫們了。”
“臣等份內之事,不敢稱勞。”
跨步從乾清宮內出來,李辰抬眼就見到了麵無表情地垂手站立在殿外的趙玄機。
其他人,已經先一步離開了,趙玄機還在這,自然是在等李辰。
“首輔。”
“太子殿下。”
兩人對視一眼,各自壓了內心對彼此的殺機。
“剛剛,首輔在父皇麵前的保證,有幾分真心?”李辰淡然道。
趙玄機平靜道:“肺腑之言,自然是十分真心。”
李辰笑起來,說道:“那便有勞首輔了。”
趙玄機躬身道:“老臣告退。”
兩人說了幾句很沒營養的話,看似完全沒有價值,話語內也始終沒有提及之前東宮逼宮的事。
但趙玄機刻意等候李辰,兩人這兩句對話,便算是默契地把東宮的事情劃上了一個句號。
若是趙玄機不等李辰,或者李辰沒搭理趙玄機,那麼就證明東宮的事情還沒完,眼下兩人肯定還要繼續鬥一場。
這對雙方都不是什麼好的選擇。
逼宮之事暫且作罷,李辰也不必破釜沉舟。
彼此,心照不宣。
眯眼看著趙玄機離開的身影,李辰心中的緊迫感不但沒有隨著這次東宮逼宮事件的正式結束而有所緩解,反而越發緊迫。
趙玄機這種老狐狸,第一次出手失敗,那麼就必然還有第二次,並且第二次他動手的話,肯定是做好了更加完全的準備,徹底讓自己永無翻身之地。
現在自己手頭上的力量還是太過薄弱,真正的依靠就是身後乾清宮內躺著的大行皇帝,可大行皇帝什麼時候駕崩都不一定,一旦到了皇帝駕崩那一日,自己還沒有足以掀翻趙玄機的力量,那麼死的可就是自己了。
一路回到東宮,習政殿內,李辰摩挲著手中的玉佩怔怔出神。
“三寶。”李辰突然開口道。
三寶如同幽靈一樣出現,趴伏在習政殿前,聆聽李辰的命令。
“去,將孫伯禮那老匹夫的滿門給斬了。”
李辰眯起眼睛,道:“正好,國庫還缺銀子,就先拿孫伯禮的家產來湊數。”
“本宮知道你很想殺孫伯禮,本宮便隨了你的意,但是本宮的差,也你要當好。”
三寶大喜過望,忙道:“奴婢願為太子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淡淡一笑,李辰說道:“去,將大將軍府的底細查清楚,本宮有大用。”
“奴婢領命。”
三寶太監離去之後,李辰立刻就接到了通報,劉思淳,來了。
“民女劉思淳,參見太子殿下,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李辰目光平淡地看著一身素衣的劉思淳,盡管按照禮製她不能穿絲綢,隻能穿麻、棉布所織成的衣服。
但麗質天生所在,樸素的衣服非但沒讓她顯得寒酸,反而還有一種更加別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