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廝見李辰張嘴就要見將軍,下意識地想要拒絕,可看旁邊那陰氣森森的中年男人正用陰柔的眼睛神色不善地看著自己,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改口道:“你且等著,我這就去通報。”
小廝才走,三寶就冷哼道:“這奴仆,剛才竟然還敢拒絕太子爺的命令,他那句話若是說出了口,雜家必要他血濺當場。”
“本宮既然一身常服不帶儀仗來了外頭,就沒打算擺太子的架子,你便是想要拍本宮馬屁也要看情況,收住你的性子。”
李辰不冷不熱的一句話讓三寶麵色一緊,忙躬身道:“奴婢明白了。”
前後不過片刻,大門內便傳來了一陣匆匆腳步聲。
聽起來,人數不少。
正門嘎吱一聲打開。
這一幕讓周圍老百姓紛紛側目。
古時大戶人家尋常進出,都是不走正大門,除非是尊貴至極的客人來了才會開正門迎接以示敬意,而大將軍府的正門,已經好多年都沒打開過了。
正門打開,李辰便見到一名身材魁梧,雙目炯炯有神,整個人給人感覺就如同出鞘利劍,氣勢雄渾的中年男人在周圍許多人的簇擁下迎麵而來。
這中年男人來到李晨麵前,恭恭敬敬地抬手彎腰行禮,道:“臣……”
“不必行禮,本宮微服而來,以世侄身份來見過蘇將軍,便不用那麼些俗禮。”李辰抬手阻止了蘇家人的行禮,道。
蘇震霆聞言沒有多說什麼,側身抬手一引,說道:“請殿下入內。”
李辰抬腿便從正門跨入大將軍府。
三寶緊隨其後,他正想跟著進去的時候,蘇震霆身邊一位青年開口便嗬斥道:“大膽,此正門乃殿下身份之尊貴才可入,你是何東西,也敢從正門入我大將軍府?”
此話一出,三寶豁然變色。
他本就因為身體缺陷而顯得陰柔的臉上,滿是尷尬和怨毒。
咬著牙,三寶說道:“雜家乃是東廠……”
“管你東廠西廠,一個閹人還想走我將軍府正門,是活膩了麼!?”那年輕男人大聲打斷了三寶的話,嗬罵道。
三寶隻覺得胸中好像塞進了一團鋼針,氣得他幾乎要炸了肺。
自從大行皇帝成立了東廠,他作為第二任廠公,執掌東廠錦衣衛將近十年,朝野上下,除了趙玄機以及身邊的核心他動不了,哪一個文官武將見了他不是恭恭敬敬地叫一聲公公?
可眼下卻被一個年輕男子如此羞辱,三寶隻感覺麵皮發燙,一張臉火辣辣的,內心的怨恨瘋狂滋生,恨不能把這人給扒皮抽筋才能泄憤。
“三寶,從側門進,大將軍府的正門,的確不是你能進的。”
這時候,李辰背負雙手,淡淡地說道。
如此一句話,雖然沒有為三寶說話,可也給了三寶一個台階。
“奴婢遵旨。”
恭敬地行禮說完,三寶才繞過去從側門進來。
“太子殿下,請進吧。”
蘇震霆抬手客氣地說道。
李辰卻站在原地沒動,而是看向蘇震霆身邊之前開口的年輕男人。
“三寶是個閹人,也是個奴才,他的確沒資格從大將軍府正門進來,於是他隻能走側門,這是身份地位,更是規矩。”
“但他也是本宮的奴才,本宮的人,隨你呼來喝去,你又如何說?”
李辰的音量不高語氣不重,輕飄飄的像是在說一句無關緊要的閑話,可聽在大將軍府眾人的耳中,卻如同千鈞雷霆。
年輕男人嘴角抽搐,麵上湧起一抹惱羞成怒的赤紅,艱難地說道:“我隻是……”
他隻是說出三個字,李辰就打斷道:“在太子麵前,開口不帶尊稱,自不稱臣,往小了說是不懂規矩,往大了說是僭越不敬之罪,大將軍的後人,便如此不懂規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