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傷疤縱橫交錯的上半身,極具視覺衝擊力。

莫說那些文官了,就是武將之中看著蘇平北目泛異彩的也是大有人在。

這些,可都是軍功章。

蘇平北看著上官釗,說道:“從我率軍離開京城到前些時日回歸,本次進入鮮朝與東瀛作戰總共經曆一百零六天。”

“這一百零六天中,我軍與東瀛軍隊超過千人規模以上的戰鬥大大小小一共三百二十五次,平均一天要發生三次還多,而萬人以上的軍團級對戰發生三十四次,這三十四次中,有二十八次我親自參加。”

“二十八次戰鬥下來,我負傷六次,我的親衛,帶出去四十人,帶回來還是四十人,但每個人的麵孔都不一樣了,因為前任戰死,後麵就必須補上,他們其中有的,甚至換過好幾次人。”

“我不敢說自己勇猛無比,但已經竭盡全力。”

“你所說伏虎山平原一戰,我胸口一處箭傷,兩處刀傷,肩膀一處刀傷,後背四處刀傷,全部是在那一戰中被敵人留下的,其中最狠一刀是肩膀上的刀傷,差點兒將我整個手臂砍下來,胸口的箭傷距離心髒不過一寸許,稍微偏那麼一點點,今日站在這的,就不是我。”

蘇平北的聲音情緒平穩有力,並沒有刻意地去渲染感情,但太和殿之上的文武大臣,耳邊仿佛傳來千軍萬馬的奔騰喊殺聲,還有在昏暗天地之下,破損的旗幟隨處可見,屍體和殘破的鎧甲、兵器到處都是,血流成河的畫麵。

那身臨其境的感受,讓很多養尊處優習慣了的文官麵色都不太好看。

而上官釗更是臉色鐵青。

轉頭麵向上官釗,蘇平北平靜地說道:“伏虎山平原一戰,的確是我的失誤,導致我麾下的將士們死傷慘重,這一點我從未否認過。”

“但是如果你說我是因為貪功冒進,為了個人名利而置戰局於不顧,我不答應,我麾下的數萬將士不答應,我身上這一身傷疤,更不答應!”

蘇平北的聲音越來越高,到後頭,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大吼:“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授,這不是說主帥可以無視皇權,而是因為戰場局勢瞬息萬變,任何一名將領、主帥都不可能等到京城將命令傳遞過來再行動。”

“唯一能根據局勢迅速做出判斷和應對的,隻有當時的主帥!”

“我作為主帥,在當時的情況下,認為伏虎山平原完全是一個合適的戰場,地域遼闊而且屬於鮮朝難得的丘陵地帶,地勢對我軍有利,而且當時東瀛已經龜縮於一部,若是不引出他們的主力部隊進行圍剿,那麼極有可能會陷入一場長期的拉鋸戰。”

“而這樣的拉鋸戰是鮮朝和我們大秦都不希望看到的,我們不可能在異國他鄉和東瀛人消耗幾個月甚至幾年的時間。”

“綜合局勢判斷,我認為當時可戰!”

蘇平北的一聲聲厲喝,讓上官釗不但顏麵無存,更是膽戰心驚。

他已經能感受到來自禦台上,李辰那一道冷漠無比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