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安聽得直犯困,眼睛漸漸就睜不開了。
她那包子般的小臉不住向下點著。
一個瞌睡過去,她倒在了江煜身上。
江煜本想給她推起來,胳膊輕輕一使力,這人卻軟塌塌地順勢掉進他懷裏。
軟嫩的小臉剛好掉進他的掌心之中,溫軟細潤的觸感讓他有幾分恍惚。
一時之間,他竟忘了推開,心下漾起幾分意味不明的情緒。
江煜身上一陣惡寒,這可是個男孩子。
他嫌棄地收回手,毫不留情地推了沈長安一把。
沈長安瞬間驚醒,一臉迷茫地看著周圍。
“太子殿下!”太師看到她這個樣子,氣地吹胡子瞪眼睛,狠狠把書往她麵前一摔。
沈長安嚇得瑟瑟縮縮,連忙端正坐好。
隻是坐好沒多久,她又瞌睡上了。
這次太師可不容忍她了,怒氣衝天地扔下書,說道:“簡直沒法兒教!”
就氣衝衝地走了。
她前世也沒少把太師太傅氣走,早就習慣了,小臉嘟嘟地往胳膊上一趴,哀怨地歎了一口氣。
江煜眸色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下午太傅來教武學也是一樣,別說十力宮了,她連二力半拉著都費勁。
朝著靶心,勉力一射。
侍從們一回神連箭都找不到,最後發現她的這支箭穿過了跑馬場小卒的束發帶,為人家平添了一根簪子,險些要了人家的命。
太子宮中的這些侍從丫鬟都習以為常,隻是江煜的臉色,愈見陰沉。
傍晚時候,沈長安瞧著江煜陰冷的臉色,一口大氣都不敢喘,搓著兩隻小手跟在他後麵。
江煜忽然回過頭來靜靜地瞧著她,那雙眸子中平靜地好似沒有任何感情。
“外人皆傳東宮太子不學無術,我那日看殿下那般堅定的態度還以為傳言有誤。如今看來,倒是和傳言一般無二。”江煜淡淡地說道。
他知道這話對於一個十一歲的孩子有些苛責,然而既為天下儲君,就該兼儲君之才,負儲君之責。
沈長安的一張小臉有些發紅,低下了頭,沒有說話。
“天下之政,非賢君而不可成。若殿下做不到,理當讓賢才是。”江煜繼續說著,語氣間冷漠至極,毫不留情。
沈長安的小臉愈發漲得通紅。
她抬起那雙杏眼看著他,眼中分明已蓄了淚意。
她猶豫著上前,拉了拉江煜的袖子,悶聲說道:“江煜哥哥…你別生氣…我明天一定不會這樣了。”
江煜看她這幅楚楚可憐的樣子,心下不知為何有些發軟。
但仍是拉開了她拽住自己袖子的手,冷聲說道:“殿下不該為了我。”
沈長安抬起腦袋愣愣地看著他。
他也看著她,清冷的視線掃過她的臉龐,讓沈長安心下一顫。
他緩緩歎了口氣,深沉的眼眸中透出失望,他淡淡地說:“應當為了國。”
說完這句話他便轉身走了,留下沈長安一個人愣在原地。
三月春風分明帶著暖意,她卻覺得刺骨冰寒。
不光江煜對她失望,她對自己亦有些失望。
上一世的教訓已經夠沉痛了,她為何還是沒有下定決心背水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