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緩緩掐指,算到一處時陡然抬眸,笑了笑歎道:“也罷,萬事自有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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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碧空如洗,萬裏無雲。
天邊剛剛透過一絲亮意之時,整個皇城就忙碌了起來,備車馬轎輦,準備前往西山。
各家的世家公子哥都得了家中娘親的好一頓囑咐,蕭景行也不例外。
他的娘親正手腳忙亂地幫他熨好雲衫邊的每一寸褶皺,一臉緊張地細細叮囑道:“今日秋獵,你可不能給你爹丟了臉!”
蕭景行臉上有些無奈,道:“丟不丟臉的不說,我如今是連太子的騎射都比不過,今日前去恐怕也不能得什麼好彩頭。”
他娘微微蹙眉,都說那東宮太子不學無術,難道騎射功夫了得嗎?
她沉思了片刻,說道:“太子比不過便比不過吧,左右也是東宮殿下,僧麵不看還要看佛麵,你讓幾分就是。”
蕭景行苦笑說道:“殿下如今可不需要我相讓……”
一旁的蕭景欒聽他這話有些不解,道:“倒是奇了,旁個人都說是要去看那位東宮的笑話,你倒是這般高看他。”
蕭白氏瞧了一眼這位柳姨娘所出的次子,眉眼中帶了幾分不喜的神色,開口喝道:“怎得這番沒規矩,你是什麼人,也敢對東宮太子置喙?”
蕭景欒被她這樣嗬斥一番,嘴唇緊抿,麵色青白地就出了門去。
“我是什麼人?”蕭景欒走到馬廄旁邊,牽出自己的馬,目光很是不屑地輕聲自言自語道,“我就是今日贏了東宮太子的人。”
蕭景行和蕭景欒策馬到了宮城門口,看見皇帝的明黃色轎輦正停在大列的中央,蕭景行下馬緩步走過去,隔著轎輦和皇帝請禮道:“臣蕭景行參見陛下。”
皇帝免了他的禮後,掀開轎輦的簾子衝他溫和一笑道:“景行如今也長這麼大了,你父親呢?”
蕭景行一改往日的不羈做派,沉穩說道:“家父近日抱恙,此番秋獵不能一同前去了,深覺有負皇恩,所以派了臣和二弟前來替父參獵。”
皇帝讚許地看著眼前已經高大了很多的男孩子。
蕭景行身著一身青色竹葉繡長袍,周身利落幹淨,麵若桃花,目似朗星,已經有了幾分穩重的味道。
皇帝關切問道:“你父親的病可嚴重?”
蕭景行抬手作揖道:“勞陛下記掛,隻是略感風熱,如今天氣炎烈,不願意見好罷了。”
皇帝點了點頭,看著周身禮節分毫不差的蕭景行,麵色柔和地說道:“你父親能得子如你,也算是他的福分。”
蕭景行一哂,道:“陛下說笑了,您能得子如太子,才是真正的有福之人。”
皇帝笑了笑,說道:“那今日就看看你們都長進多少,比一比到底是朕有福氣還是你父親有福氣。”
蕭景行合手作禮,笑稱:“是。”
一旁的蕭景欒雖站的遠些,卻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
就因為自己是庶出,所以才不能和長兄一同到皇帝麵前請安。
蕭景行在前麵聽著皇帝的誇讚,自己卻隻能在這裏牽著馬,他心下愈發憤憤不平起來,看著蕭景行的目光也帶了幾分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