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屏息,四周皆靜。
這些日子沒日沒夜的努力浮現在眼前。
她眼眶有些發熱,粲然一笑,“古書誠不欺我。”
江煜那旁早已利落地贏了高玄琛,看著東宮小殿下玉冠高束揚鞭策馬的模樣,神色微動。
他知道,如今這個局麵,對她來說,有多麼的來之不易。
他環視著周圍一圈人的神色,有震驚,有不可思議,有憤恨不甘,唯獨再沒有以往的輕視了。
從今往後,再也不會有人說,東宮無用了。
清和君率先擊掌打破了周圍的寧靜,他唇邊勾起淺笑,說道:“見過有天賦的孩子,可這樣短的時間內能這樣快的成長……東宮殿下,當真舉世無雙。”
蕭景欒帶著恨意瞧著她,一雙眼活像要把她盯出窟窿來。
蕭景行在他身後輕聲喚道:“二弟,別丟人了……”
蕭景欒一時臉色又青又白,咬著牙回到了座位上,目光盯著沈長安漸漸燃起滔天的恨意。
贏了蕭景欒,接下來就是——
對戰他了。
她抬眸看了江煜一眼,心中忐忑。
贏了誰都不可能贏了他,沈長安心中明白。
江煜在她這麼大的時候就能持十力弓百步穿楊了,絕不是她這樣一個半路殺出來的半吊子能贏得了的。
江煜目光平靜而坦蕩,想來也是絕不可能讓著她的。
沈長安咬了咬牙,拿起了七力紫金弓旁邊的八力浮雕弓,射百米以外的靶子,七力弓力量太過薄弱,不足以一擊而倒。
皇帝哂笑著看著他們,衝著江煜說道:“江公子可不要讓了太子啊,若是讓了,朕必罰你們。”
江煜眉眼如山,拱手應道:“是。”
轉身就拿起了十四力弓。
眾人皆有幾分吃驚,這江煜平素裏日日在太子身旁伴讀陪練,照理說應是關係很好的。
如今倒是當真不讓著太子,一副勢必贏她的模樣。
沈長安瞧著那快比自己都要高的弓頭皮有些發麻,心下暗罵他,虧得平時和他關係這樣好,竟然真的半分都不相讓。
她麵色僵硬地跨上高馬,手勒韁繩,說道:“勞煩江公子指教。”
江煜眸子微垂,眸中墨色如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終試對決不能自由選擇靶了,必須射倒一百五十米靶子,若兩人皆射倒了靶子,則比較二人的箭印哪一個離靶心更近,哪一個就是撥得頭籌的人。
沈長安跨在馬上,紅唇緊緊抿著。
八力大弓如今對她來說仍有些吃力,駿馬奔馳,疾風颯颯地掃過臉龐,她玉冠上的紅色絲帶隨風飛舞起來。
馬兒越跑越快,那絲帶驟然被風吹落在地,周圍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沈長安拿著弓的手上,沒有人看到這條絲帶滑落。
江煜垂了垂眸子,跨在馬上走過去,用大弓挑起了那紅色絲帶。
他端詳了這絲帶良久,最後係在了自己腰上龍紋玉佩的旁邊,低頭悶聲不響地看了良久,又緩緩係了一個實在不算好看的蝴蝶結,和少年周身凜冽的氣質一比,違和得很。
沈長安在那一旁已經拉起了弓,手腕卻微微有些發抖,她有些怕,怕自己在這最後的時刻失敗了,那今天這一番怕都是要功虧一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