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邢以為她要點些什麼糕點來吃,正打算記下來的時候,隻聽得少女張口道:“今年秋闈的人員名單。”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今年就是高家高大公子高進中解元的那一年,他憑借一篇《禮治論國》打入了東梧王朝,引得朝野一片震驚,被皇帝破例提拔,直接做了尚書郎,一時風光無限,朝野間無人不讚其才。
可是那高進自從入仕之後,就再也沒有了像當年寫《禮治論國》時的表現,在朝野中胡作非為吏治不通,皇帝看在他父親的顏麵上沒有罷免了他,多次給予警告,但還是念在他那篇策論廣泛為世人流傳的情況下,多次寬容。
直到沈長安登基之後,此人與蕭景欒沆瀣一氣,把東梧王朝多年積累的本錢徹底吃了個空,還一心效忠於太後,對幽禁沈長安的這件事出了不少的力。
依前世的那份表現來看,這篇《禮治論國》絕不是高進親自所寫,他背後定是有高人指導,意圖把他當作棋子在關鍵時刻將東梧王朝一軍。
如此看來,不讓此人入仕,把這個人的仕途掐在此處,才應該是最好的做法。
言邢愣了一瞬,可見到麵前小人那雙眸子裏透著不容否定的執著,心下想著左右也是閣主大人的幼弟,一份秋闈名單而已,也不算是什麼難事。
畢竟也是鬆逸樓的護衛,見過的世麵大抵還是要多些,沒有多說什麼,微微點了點頭就退了下去。
沈長安在雅室內正望著百合焚香瑞金爐發著呆,言邢也很快就拿著一份名單和一壺茶回了來。
隻不過過了片刻功夫而已,沈長安瞧著那張抄寫整齊的紙,有些吃驚他們這裏尋找消息的速度。
言邢拿來了這些東西,就低眉退了下去。
沈長安緩緩翻閱著秋闈的名單,果不其然,她看到了高進的名字。
她指尖緩緩撚了撚這張紙,正在思索著該拿誰來做這個殺入科舉考場的刀時,門口忽然傳來一陣嘈雜的響動。
“做什麼?攔我做什麼?!爺是提督家的二少爺……”男子醉酒的聲音傳入這間雅室裏。
那男子在外間仿佛發現了什麼寶貝一般,推著沈長安所在的這間雅室就要進,“爺來這兒,你們這些小蹄子還不趕緊的拿最大的房間伺候著?”
大約是有人攔住了他,那霍家二少爺聲音陡然拔高,道:“誰敢攔我?爺是霍家的……霍家的!”
霍家二少爺……
沈長安心下暗忖著。
莫不是那個不學無術整日裏隻知道尋花問柳的霍澤燔?
霍老爺子兢兢業業做了一輩子提督,臨老了這點兒臉麵,可都算是給這個逆子丟光了。
正當她思索著的時候,房間的門忽然冷不防地被人撞開——
一個醉醺醺的男人跌跌撞撞地衝進來。
言邢顯然是沒有遇見過這般無賴的客人,看在他是提督家的二子又不敢真的與其動手,隻能以身作牆,不讓霍澤燔再繼續往裏走了。
沈長安皺眉看著他。
男子一身酒氣,麵色潮紅,神情中帶著幾分登徒子的輕佻,眼角眉梢盡是藏也藏不住的多情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