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墨袍的男子緩緩抬眸,墨瞳如漆,情緒在其中翻湧來去,審視著沈長安略略有些心虛的表情。
小娃娃在撒謊。
而沈長安並不知道這是卷宗上都不曾記錄的,一張小臉被他盯得有些泛紅,不自在地抿了抿唇角。
江煜墨眸微眯,沉默良久之後冷聲開口道:“長本事了,沈長安。”
說罷那頎長身影就負手離去了。
沈長安麵色一僵,心中鬆下了一口氣。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一個激動就把人家大名叫出來了。
她也並沒有在什麼卷宗上看到過。
就連前世她與他交集亦是沒有多少,隻知道他是江家之子,字煜而已。
至於他的大名,她那時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隻是仿佛這名字就近在嘴邊,熟悉得很。
模糊的記憶在眼前支離破碎地閃過,仿佛黑暗中有什麼人也提過這個名字,並且要她牢牢記住。
可這份記憶分明不存在於前世,也不存在於今生。
一時之間頭痛的厲害,沈長安想伸手按一按發痛的額角,奈何雙手被牢牢綁住,一動也動不得。
門外傳來腳步聲,沈長安眸子裏透出希冀,抬眸望去。
隻見一個巨大的禽類身影撞開了門,它站在那裏神氣地抖了抖羽毛,那昂首挺胸睥睨著沈長安的樣子,儼然一副大仇得報的神色。
“嬌嬌……”沈長安試探地開口喚道,“幫幫我……”
嬌嬌巍然不動,一雙眼睛冷漠地瞧著她。
“嬌嬌,你把我放出來,我喂你好吃的!”沈長安急了,開口賄賂道。
嬌嬌不為所動,轉頭瞧了瞧自己周身油光發亮的羽毛,顯然一副已經吃飽喝足的樣子。
“嬌嬌,看著她,背二百遍。”有一個沉如擊玉的聲音透過門傳了過來。
沈長安一凜。
嬌嬌登時換上一副正派神情,毫不留情地啄了沈長安一口。
沈長安憤然,奈何自己兩隻手一動都不能動,眼前飛禽尖銳的喙眼看著越來越近,沈長安妥協地咬牙切齒開口道:“毋不敬,儼若思,安定辭。安民哉!”
嬌嬌歪頭,聽見她開始老老實實地背了,終於停下了攻擊。
“敖不可長,欲不可從,誌不可滿,樂不可極!”
沈長安聲音憤恨。
自己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啊?!
……
江煜走出書房之後,眸色微暗,緊了緊剛剛被人用牙磕出血的領口處,徑直來到東院的南暖閣。
南暖閣中焚香氣息繚繞,衛清正在那裏筆挺地站著,已經等候他許久了。
“主子。”衛清恭敬地給他行禮。
“那邊有什麼動靜嗎?”江煜隨手拿起桌案上的茶盞,淡淡開口問道。
“他們……”衛清的聲音有幾分躊躇,道,“他們還是想知道玉璽的下落。”
男子眸色漆黑一片,緩緩抬起茶盞飲了一口。
他鋒利的劍眉下一雙眼睛透出幾分淩厲,微微抬了抬頜,語氣中帶了幾分瘮人的冷意,緩緩道:“膽子真不小。”
“主子,他們背景不明又來勢洶洶,我怕他們仍有後手,要不要把咱們的人都調過來?”衛清的語氣中透著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