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默著的皇帝伸手阻止了林曼荷說話,下頜微揚,衝著那宮女說道:“說實話,朕保你一命。”
皇後漫不經心地撥弄著染著蔻丹的指甲,淡淡道,“你若不說實話,慎刑司一百零百種刑罰,可不是假的。”
那宮女被嚇得臉色發白,似是做了極大的決心之後才開口道:“回……回陛下,回娘娘,是才人讓我去把縣主身上的衣服換成郡主的……再把郡主的衣服偷偷燒掉……不要留下痕跡來,做成縣主被陷害的樣子來,這般便既可以讓縣主嫁給蘇小公子……又不失體麵……”
她這話一說出來,眾人就明白了,原來是看重蘇家權勢,又拿郡主當幌子啊!
為了背後有個靠山,竟然連自家女兒都給算計進去,不過兵行險招,若此事成了,那倒是徹底的攀上蘇家了。
這林才人真不是個善茬,真是又當又立第一人啊!
僖貴嬪此刻更是明白過來,美目之中燃起怒火,帶著恨意的眸子狠狠地剜了一眼林曼荷。
竟然是算計到自己頭上來了?
表麵上說是把靳晨算計成蘇家的兒媳婦,實際上是想狸貓換太子,讓林婉縈來做這個獲利者?!
雖然郡主隻比縣主高一級,可靳晨背後有長恒君,嫁給蘇錄,那是蘇家高攀。而林婉縈背後隻有一個林才人,還是個民間的私生女,雖然平日裏自己多對林曼荷有過照拂,但是卻從未想過把林婉縈嫁給蘇錄!
她配得上嗎?!
林曼荷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宮女,失聲開口道,“陛下明鑒,臣妾不會做這樣的事!臣妾是被冤枉的!”
皇帝麵色卻是越來越沉,沒有回應林曼荷,此刻目光已經轉向蘇錄,冷聲開口問道:“蘇公子口口聲聲說是朝陽郡主醉酒,難不成還分不清端成縣主和朝陽郡主嗎?”
蘇錄剛要開口辯駁,但看到僖貴嬪朝他擲過來一個眼色,隻得垂眸說道:“草民……草民並不曾仔細地看過縣主和郡主……今日隻見那女子身上穿的是郡主的衣服……一時便認錯了……”
“莽撞!”皇帝猛地擱下茶盞,沉重的聲音讓大殿裏每一個人都有些膽寒。
“好好的除夕宴被你們弄成這個樣子!成何體統!”皇帝嗬斥道。
眾人紛紛起身跪下,屏息不敢出聲,等候著皇帝的發落。
皇帝帶著寒意的眼眸掃過一眾人等,看見林曼荷那泫然欲泣的委屈樣子,心下忽然又有一些不忍。
可心中也有一些惱怒,她若想讓林婉縈嫁給蘇錄,跟他說便是,何必要這樣繞圈子!失了體麵不說,如今事實擺在這裏,他若想偏袒賜婚那更是不可能,還把朝陽郡主給得罪了!
皇帝起身,不輕不重地道:“此事到此為止,不過是一場烏龍,看在除夕宴的份上朕也不欲過於苛責。林才人,端成縣主失於行狀,在沉安閣緊閉思過,蘇錄……過於莽撞,誣陷郡主,明日就出宮回府去吧!”
眾人將皇帝這高高舉起輕輕落下的行為看在眼裏,卻都不敢置喙,想來這件事到底是如何皇帝也不想再知道了,隻希望這丟人現眼的事早早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