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安慌張地轉過身快步朝東宮走去,頗有幾分逃跑的意味。
赧色一點點爬上臉頰,沈長安在心底暗罵自己不爭氣。
怎麼還帶著人家轉上圈了,明明沒覺得過多久啊!
太丟人了太丟人了!
沈長安幾乎是捂著臉跑回的大殿。
江煜看著小娃娃落荒而逃的背影,眉眼之間柔和不少,帶上幾分融化積年冰雪的笑意,為深沉的墨眸之中染上一點光亮。
目送著她進了大殿,他才轉身離開,卻沒有直接回大理寺,而是朝金鑾殿禦書房的方向走去。
“好在太子殿下沒耽擱太久,要不今日陛下的召見……”衛清正說著,忽然看見江煜側過頭來,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他登時閉了嘴。
有關太子殿下的事,還是當個啞巴好。
落日西斜,餘暉灑落在皇城的朱牆紅磚之上,透出淡淡的暖意。
禦書房中正焚著清新淡雅的龍涎香,香霧從青銅小鼎上幽幽飄出,略帶了幾分苦意。
皇帝坐在龍椅之上,側影攏在黃昏暖光之中,半是調侃地開口道,“江愛卿再晚來一刻,朕便要去用晚膳了。”
江煜見禮,態度恭和緩聲道,“是臣的不是。”
“你也別什麼都往自個兒身上攬,朕不用想都知道,定是卿卿又纏著你了。”皇帝微哂,進來朝中瑣事皆被處理地很好,他也是難得的心情暢快。
“是太子殿下好學,多問了臣幾個問題才耽擱了些時間罷了。”江煜道。
皇帝捋了捋胡子,神色欣慰,“她如今肯這樣努力,也是你在一旁協助的緣故。”
“朕今日召你來,也是有一事想問一問你的意思。”
“陛下請講。”
“衡王一案之後,朝野之中隨之拔出不少衡王黨羽奸佞小人,偏偏這些人還都身居高位,”皇帝語氣中帶上了幾分忌憚和冷意,繼續道,“如今他們一朝被處置,這些位置上也空缺了出來,各部倒是不急,總還有能頂替的人,隻是這上朝時商討事情時總是少些個得力的,不知江愛卿可有什麼推薦的人嗎?”
江煜站在禦書房之中,玄衣壓襟的雲袖交疊,整個人都透出清冷巍峨的氣息,他思索了片刻,眸色幽深沉穩開口道,“陛下,六部中人一直在九司之中有替補的人選,交由各部尚書分選出賢能之人便是,之前朝野之中有奸佞小人,如今一朝換下,也未嚐不是好事。”
“朕也是這般想的。隻是這一下子換了這麼多新人,多少還是要給他們一個適應的時間。這過渡間的好些決策,朕卻怕他們都不敢上前拿主意,倒是耽誤了六部的運轉。”皇帝微微皺眉,有些為難。
“陛下若是不嫌棄,臣倒確實有一人選可以推薦。”江煜沉吟片刻,開口說道。
皇帝眼前一亮,揮手抬眸道,“說來聽聽。”
“太子殿下如今已經年紀漸長,近年來也多有接觸政務,陛下何不給殿下一個曆練的機會?”江煜抬眸看向皇帝。
“你是說……讓太子上朝?”皇帝自言自語般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