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曼荷垂眸思索了良久,終於認命般地妥協開口。
“我是動過陷害的心思……”林曼荷仍有幾分喘息不勻,“可是皇後娘娘如今無事,太子殿下還想妾身如何?以死謝罪嗎?”
林曼荷的聲音微微有幾分尖利,“殿下既然手中有把柄,又何苦再來難為妾身?就是想逼妾身承認嗎?”
她近乎癲狂地抬眸望向沈長安,“是,我承認,就是我做的又如何?親口聽到我說出來對你來說又有什麼好處?”
沈長安猛地轉過身來,道,“是,本宮就是想逼你承認。不光本宮自己想聽到,還想讓滿宮上下的人都聽到!本宮要你親自認罪,將你謀害母後的手段與算計一五一十地說清楚,讓整個六宮,包括父皇在內,都看清你這張偽善的嘴臉!”
林曼荷的臉色猛地一白。
為了在皇帝心中留下柔弱溫柔的姿態與形象,她苦心經營了這麼多年。
不管這六宮之中的人對她有多少敵意,皇帝始終都是信她的。
而她也向來相信,隻要握住了皇帝的心,就可以在後宮生存下去。
事實上也並沒有錯,在宮中待著的這幾年,都是憑借皇帝的信任一路走來的。
可眼下……沈長安竟然讓她在六宮麵前承認自己想要謀害皇後?
林曼荷的手在發抖,她不可置信地看著沈長安,聲音沙啞地問道,“若是我拒絕呢?”
沈長安輕笑,悲憫地看了她一眼,緩緩道。
“父皇隻知曉三姐姐患的是烈疫……林娘娘在三姐姐身邊陪護了這麼久,被傳染上也不足為奇吧?若是林娘娘拒絕——”
室內寂靜,沈長安看著跪在地上的林曼荷,殘酷冷漠的字句在嘴裏緩緩吐出。
“你們就都會死。”
“一朝身死,青史成書。曆史上隻會記載,靖和二十八年五月,林才人連同端成縣主死於烈疫,暴斃於沉安閣。”
沈長安直視著林曼荷,扯唇笑開,徐徐開口說道。
“林娘娘自己想想,到底怎麼做,才劃算?”
林曼荷定定地凝著沈長安,眸中半是空洞半是絕望。
“難不成林娘娘要帶著三姐姐為了那所謂的幹淨名聲,一起奔赴黃泉嗎?三姐姐可是如花似玉的好年紀,朝中大把的兒郎傾慕,林娘娘舍得嗎?”沈長安歪頭看向林曼荷,好整以暇地問道。
“本宮在朝中,聽說那禮部侍郎之子李玉和蕭家二郎蕭景欒可都是對端成縣主一見傾心呢,若是沒有林娘娘,三姐姐日後可盡是平安喜樂的安生日子啊……個中利害,還請林娘娘好好思量才是。”
“你住嘴!”林曼荷往日裏沉穩溫柔的風度全失,一張臉上盡是猙獰之意,像是恨毒了沈長安的模樣。
沈長安適時收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等著她做決斷。
林曼荷幾乎要氣瘋了,可怒火之餘卻是無窮無盡的絕望。
她回眸沉默地看了一眼榻上的林婉縈。
太子說的對,縱使她再在意那些名聲與地位,也不及婉縈對她而言重要。
而如今,似乎隻有這一條路,可以救得了婉縈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