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穩聲線與破碎記憶中的聲線重合。

就是這個人說過。

“記住江衍之。”

穿透靈魂般的熟悉感直擊心口,仿佛有什麼事情在冥冥之中早已重複過千百遍。

沈長安倏然握緊手指,看著那桃花瓣飛起又落下的痕跡,朝著一個方向定定的跑去。

桃林之中萬籟寂靜,隻有無窮無盡的風聲過境。

四周空空蕩蕩,仿若從未出現過一人。

沈長安順著一條道路跑去,隻覺得路上的佛香氣息越來越重。

待到一處空蕩,氣息卻忽然戛然而止。

她有些無措地環顧四周。

四周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視線飛快地掠過周圍,沈長安口中喃喃,“你是誰……”

仿若上天給了回應一般,她忽然在桃林深處攫到一抹赤金袍裾,莊嚴與寧和的氣息鐫刻在那抹赤色之上,看得人心頭一跳。

可待她跑過去的時候,卻早已人影寂靜。

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了。

……

沈長安有些失落地回到宴席之上,蕭景行從遠處走過來,睨著她道,“你再不回來,這宴席上的吃的都要沒了。”

“堂堂蕭府連點吃的都不肯供全,未免小氣。”沈長安沒什麼心思和他打諢,隻嘟囔著回了一句。

“嘖……都給你留著呢!還有……我爹看見你給我送的生辰禮,可很是喜歡,說著要來親自感謝太子殿下呢!”蕭景行咬牙切齒。

沈長安無言沉默,隻一心想著剛剛那抹赤金色。

那種感受很奇幻。

就像是平靜了千年的時間線長河倏然被一顆石子亂了波瀾,陌生而熟悉,帶著迷霧一般的疑團。

“你怎麼了?”蕭景行終於觀察到她麵上的不對,開口問道。

“有酒嗎?”沈長安雙目空芒,緩緩問道。

“……你要喝酒?”蕭景行麵色一凜。

東宮太子什麼德行他最清楚不過,酒量奇差無比,還慣愛酒後人來瘋。

難不成是今日沒見到江大人的緣故?

“殿下……”蕭景行想出口勸上一勸。

“給我拿酒,我就不把你小時候偷看姑娘洗澡的事告訴靳晨。”沈長安麵無表情道。

“……殿下,一碼歸一碼,你這樣威脅我就不太君子了吧?”蕭景行額角直跳。

“還有偷拿了人家姑娘衣服的事。”沈長安繼續威脅。

“太子殿下想喝什麼酒?”蕭景行飛速妥協,麵色一轉,殷勤問道。

“……”沈長安白他一眼,看了一眼桃林的方向,道,“你家養的桃花這般不錯,定是有桃花釀的吧?”

“好嘞,小的這就去。”蕭景行答應的很痛快,隻是始一轉身就看見了一個女子探尋瞧過來的目光。

艸……

“蕭景行,你偷看了誰洗澡啊?”靳晨挑眉問道。

“……”蕭景行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你站住!”靳晨皺眉追上去,怒聲喝道。

“……那時候年少不懂事。”

“再說一遍?”

“……我錯了。”

……

沈長安也不知等了多久,才見得蕭景行把酒拿過來,青瓦罐上塑著泥紙封。

她叩了一叩,幹泥塊應聲掉落。

瞧見蕭景行額上被爆栗敲出來的微紅痕跡,沈長安輕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