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隻是在想,”江煜垂眸,眸中劃過一絲不解,道,“不僅殿下對那人有熟悉之感,便是我……亦有說不清的熟稔……倒是讓人不知曉原因。”

“你也是?”沈長安有些驚訝地看著他,連忙問道,“可能想起,此人為何人?”

江煜沉思良久後,默然地搖了搖頭。

“並不曾有過甚交集。”他緩緩說道,眸中晦暗不明。

沈長安垂眸沉默,如今看來,不僅是自己覺得溫辭特殊,便是江煜哥哥也有相同的感受。

雖然不知曉到底為何,但溫辭定然在前世參與了一些與他們有關的事情。

然而到底是什麼事情,沈長安卻想不起來了。

腦海之中忽然閃過溫辭玄奧的話語。

他道,“殿下如今不知曉,是因為還未到知曉的時日。”

沈長安不知為何,竟對他有些沒由來的信任。

她輕輕搖了搖腦袋,使心中的思緒清明了些。

罷了,反正當下的日子很是安穩,既然尚未該她知曉,便不想了就是。

沈長安在繡袍下悄然扣緊江煜的手,忽然覺得前世今生之中,唯有當下最是歲月靜好。

江煜垂眸對上小姑娘亮晶晶的杏眸,薄唇悄然勾起幾分,一雙清澈的墨眸之中承裝的盡是沈長安的顏色。

……

宮中的大小事物都被平息,轉眼已是盛夏時節。

日子安安穩穩地過了數月,皇帝在朝堂之上也越發仰仗江煜。

因得看重,又徹查了賦稅一事,皇帝破格提拔他為大理寺卿,司管整個大理寺大大小小的刑事案件。

作為有史以來最為年輕的大理寺卿,上承大梁,便是史官都不由得多為他填了幾筆。

不僅江煜,便是沈長安,也接手到了不少事情,自涼城災疫一事過後,皇帝也越發對其放心,很多事也能放手讓她去曆練。

所以,她由最初的人人不看好成長至今,當下滿朝文武再提起太子之時再也沒有當初的鄙夷譏誚了,不說麵露讚歎也是畢恭畢敬。

東宮無用一詞早已成為隱秘而遙遠的過往,深埋在眾人久遠的記憶之中,少有人再想起。

沈長安用準確有力的行動,一次又一次,打破了那些人對東宮的固有態度。

雖說日子越來越辛苦,即便江煜哥哥分擔了她一大部分奏折,她也仍是比之前忙碌不少,但是她卻覺得,所有的事情,都在慢慢變好。

當然,如今沒有了需要日日提防林氏母女的提心吊膽,身體上雖然累些,心情卻是能放鬆不少。

沈長安慣了解她們母女二人的為人,即便到了如此境地,亦不敢掉以輕心。

沉安閣和碌安寺她皆派了人去看守,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林氏母女近日竟然真的沒有什麼異動,一人修身養佛,一人閉門不出,好似真真都想把身心托付給佛前寂寂青燈一般,安分的不能再安分。

雖然難以置信,但這樣的情形畢竟對沈長安有利,她自然是樂不得。

然而日子畢竟不能一直安分下去。

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推進,盛夏歸末,沈長安看著一天天變幻的黃曆,算著距離西陲戰事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