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欒的手猛地一抖,皺著的眉頭卻一點點舒展開來,猙獰的麵色一點點透出笑意來。
他淒厲的笑聲在暗牢之中回蕩著,他狠狠地用被鎖鏈束縛的手捂上臉頰,死命地抓住自己散亂的頭發,一時似瘋魔狀。
良久良久的笑聲過後,蕭景欒俯在地上倏然沉默了。
他努力喘了幾口氣,一聲嗤笑出口,他啞聲道,“我答應你。”
“刺殺東宮太子是我所為,因為曾與太子發生過不快,一直記恨在心。嫁禍蕭景行的也是我,因為覬覦侯府的繼承之位。所有……我都認。”蕭景欒一字一句說道。
“所以,此事也與婉縈沒有任何關係。是我看李容執不順眼,所以才失手打了他……我不允許任何一個人,知曉那一件事。”他倏然抬眸,死死地看著江煜,希望他能給他一個肯定的答案。
江煜看了他半晌,抬手便把手中的黃色錦囊扔給了他。
“之後會有人送來需要畫押的訴狀,隻要蕭二公子履行承諾,剩下的事情,我會處理。”江煜淡漠說完之後,便轉過了身,打算離開。
“等等!”蕭景欒慌忙叫住他。
江煜半回過身,高大的身影在暗牢昏黃的燈下被拉的頎長。
蕭景欒垂眸看了手中繡著“婉縈”二字的香囊良久,咧嘴哂笑了片刻,輕聲道,“我有些話想寫給她,能勞煩江大人通融一二嗎?”
江煜雖沒有開口,但身子卻停在原地沒有動,隻平靜地看著他。
蕭景欒撕下自己一處還算幹淨的衣角,一口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鮮血從中洶湧的溢出來。
他麵色麻木,好似感知不到疼痛一般,用力地朝那布帛之上寫著什麼。
布帛被鮮血染透,他看了又看,才將這布帛交給江煜。
“求江大人,幫我將此物轉交給端成縣主。”
江煜掃過那布帛之上的血跡,頷了頷首。
蕭景欒在他麵前撩袍跪下,啞聲道,“求江大人……一定不要讓那件事公諸於眾。”
江煜眸色晦暗不明地看了他一眼,道,“我會的。”
“多謝大人。”
歸功於大理寺不似尋常的效率和速度,蕭景欒一案很快就有了處置。
然而讓京城內外頗感意外的是,在大理寺的嚴審之下,不但蕭景欒謀殺李容執一案水落石出,歸因於二人之間的爭執。
更有一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據蕭景欒所招錄的供狀來看,原來當初那個刺殺東宮太子的,也是他的安排。
並且意圖將此事陷害於蕭家長子,蕭景行。
此人此心甚毒,讓人聞而驚心。
皇帝得知此事自然是暴怒非常,本應該是誅九族的罪過,卻因為蕭家一直衷心於朝數載,早年便賜過了丹書鐵券,故而得以免罪。
而蕭景欒如此蔑視天家的威嚴,自然是是要處以極刑的。
哪怕蕭老爺子在朝廷上有著再大的麵子,此事之上也沒有什麼發揮的餘地了。
登門向李府致歉之後,便向皇帝表了態,“但憑陛下處置,臣無二議。”
然而蕭老爺子嘴上雖這般說著,終究還是跑了一趟大理寺,言明是自己想見蕭景欒最後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