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安瞧了一瞧這附近的草叢。
山崖的斷裂之處確實隱蔽,她說的話也確實屬實,溫辭下午不在此,想來是正與她在一處。
沈長安放心了幾分,隻道,“你不要亂動,我拉你上來就是。”
“不過……我力氣並不大,我係一條帶子在樹上,你順著帶子攀上來就是。”沈長安緩緩說道。
林曼荷此人詭計多端,她不敢輕易相信。
林曼荷的語氣倒是並未有什麼變化,隻是仍十分感激,道,“無妨,殿下肯救我我已經十分感激!”
她抓著沈長安送下去的帶子,因得本就墜在一個斷層的小平台上,並未有多遠,也不曾懸在空中,所以很快就爬了上來。
沈長安站在她的不遠處,看見她裙邊蹭上的汙泥,心下暗忖著她大約並未說謊,隻道,“山上有一間小木屋,您可在那裏借宿一晚。”
林曼荷忙不迭地點頭道好,神色間已是感激涕零,道,“我從前對殿下這般,可殿下卻仍這般善良地待我,真叫我悔不當初。”
沈長安略略點了點頭,她可沒什麼功夫聽林曼荷念叨這些酸倒牙的話,她要去找江煜哥哥!
可正當她步子剛剛邁出去之時,卻忽然聽得林曼荷在她身後一聲痛呼。
她回過頭去,隻見她抱著自己的小腿,正麵色吃痛地坐在那裏,一對柳眉緊緊蹙著,似是疼痛難忍的模樣。
沈長安順著她的小腿看下去,隻見如意襦裙之中露出的小半截褻褲之上有著一道深深的紅。
那是一道傷口,約有三寸之長。
沈長安怔了一下,下意識開口問道,“還能走嗎?”
林曼荷一臉痛楚,卻還是一副怕給沈長安找麻煩的神色,忙不迭地點著頭,說道,“無妨。”
一邊說著,一邊努力嚐試著站起身來。
那道傷口實在太長,再加上她跌落下去的時候崴到了腳,如今整條小腿幾乎都浸滿了鮮血,腫了起來。
她站起身來的時候,左腿使不上力,一個不平衡之下,她便再次跌坐在地。
血淋淋的傷口又磕到路旁尖銳的石頭,又是滿地的鮮血。
林曼荷的臉色越發蒼白。
沈長安看著這一地的鮮血實在是有些不忍,再加上她如今手無寸鐵,看上去又這般虛弱,想來不會再搞出什麼幺蛾子,她便伸出手拉了她一把。
林曼荷並不急著握上沈長安的手,似乎有些猶豫,半晌之後看了看自己滿是泥濘的手,道了一句,“殿下,這髒得很。”
沈長安搖了搖頭,道,“無妨。”
林曼荷猶猶豫豫之中,這才緩緩地握上了沈長安的手。
與她這份緩慢的動作相悖的是,她觸碰到沈長安的手的那一刹那,她袖袍之中的蠱毒蟲便極快地跑到了沈長安的手上。
與此同時,傳到沈長安手上的是一份刺痛之感。
她的手倏然一抖,猛地從林曼荷手中撤回了自己的手。
她猶疑地看了看林曼荷。
“你做了什麼?”
林曼荷似手上也有疼痛之感,縮回自己的手揉了一揉之後,一臉歉意地道,“抱歉殿下,許是因為如今天幹物燥,打了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