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沈長安忙扯過綺南遞過來的帕子,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之後才抬起頭來。

綺南看著她嘴角的血跡怔愣發呆。

“殿下……這……”

沈長安垂眸看著那一攤血跡不語。

江煜哥哥分寸控製得很好,並沒有讓她傷著。

自己今日會這般疲累,果然是因為大限將至了,這血跡……便是上天給的提示。

算算日子,她所剩下的,也不過十日左右。

最近身體越來越疲倦了,一日裏算來十二個時辰竟有八九個時辰都是睡著的,清醒的時候也提不起什麼精神來,昨日裏殺了那小侍衛已經是她的極限,那時便覺得身上疲軟不堪,隻是自己不曾在意。

她自幼習武,若是往日裏,便是那侍衛力氣極大,她也能反抗一二,不至於直接被他推到崖下。

她果然……

快死了。

綺南紅著眼眶看著沈長安,滿臉都是驚疑,開口道,“殿下,如今您在世子府中,咱們讓江大人找來太醫給您醫治吧!奴婢……奴婢求求您了!”

沈長安的手被綺南搖晃著,隻覺得自己身體越來越輕,她說些什麼也聽不大清。

半晌之後,她搖了搖頭,笑道,“不要告訴他。”

綺南眼淚從眼眶之中滾落,不可置信地看著沈長安道,“為什麼?殿下,您若是有了事,江大人定然也會傷心,您為何不肯告訴他,若是治好了豈不是皆大歡喜?”

沈長安笑著笑著,眼圈也紅了半邊。

她何嚐不想皆大歡喜,何嚐不想與他長廂廝守?

可是……

在綺南難以相信的注視之下,沈長安輕聲道,“因為……治不好的。”

這是以命抵命的邪術,如何能治得好?

不過她從將命還給他那日,就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準備。

若非如此,她連今日都無法奢望。

抱歉江煜哥哥,我……終究是自私的啊。

我不敢……也不想……

一個人獨活啊。

西承的禦書房內。

“陛下,燕府的私兵臣已經派人處理,嚴刑逼供之下才發現他們手持了一張偽兵符,仗著皇恩浩蕩便挾令兵部,欲以私用,其心可誅。”江煜垂眸緩聲說道。

皇帝在龍椅上坐著,一雙眸子之中的神色晦明難測。

額上隱隱暴起的青筋透出壓遏不住的怒意。

江煜央刑部的人上前回稟。

隻見那人手心之中赫然躺著一隻由黃銅打製的兵符。

確實偽造地十分精良。

“臣在府中發現燕家小姐與燕家暗通有無,心下存疑,於是便把燕家小姐關押在了臣府中。”江煜不疾不徐地說道。

皇帝原本帶著怒意的麵色忽然凝了一瞬,眼眸之中也可見到幾分閃躲。

讓燕家小姐與燕家來去消息的事情原本是他授意的,沒想到卻在這一事上弄巧成拙。

就算燕家曾經立過再大的功,這樣的造反念頭隻要一起,便絕不能留。

皇帝凝眉沉思了片刻,忽而抬頭問道,“衍之,那燕家小姐如今還在你府上?”

江煜默了一瞬,眼中神色忽然一暗,道,“陛下,燕家小姐,如今已經畏罪自殺了,恐怕不能再來回陛下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