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所以為的東梧皇帝屍骨,其實是顧都督的屍骨。那懸掛在東梧城牆之上的頭顱,也是顧都督的頭顱。”

皇帝眼眸之中的最後一絲光亮都熄滅了下去,他輕笑出聲,問道,“那那些所謂的東梧餘孽呢……”

江煜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是固執的保皇派。”

“哈哈……哈哈哈……”皇帝笑聲淒然,帶著抑製不住的喘息聲,他自嘲笑道,“衍之啊衍之,朕終究是輸給了你啊……”

“在陛下決定用小殿下要挾臣之時,便注定會有這麼一日。”江煜淡淡道。

他眸色清明,透著冷冽的寒意,那雙眸中的墨色近乎殘酷,不帶一絲溫度。

化屍散的作用一點點起效,這藥石無醫的劇毒很快便蔓延到西承皇帝的每一寸經絡之中,他臉上帶著不曾消退的恨意與固執,眼中慢慢失去了焦距。

似是輕歎了一口氣,他的呼吸驟然停止,頭不受控製地歪到一旁,雙目卻大睜著,空洞得駭人。

江煜蹲下身子,緩緩將他的眼簾闔上,輕聲道了一句,“陛下,走好。”

大殿之中一片寂靜,江煜微微回眸,看見了一個身穿一身紫衣的男子。

“您也來了。”

,明天完結。

清和君將手中沾了血汙的劍仍在殿外,拿起帕子拭了拭手,道,“我自然要來,你慣來什麼事都願意一個人挺著,若早些告訴我,何至於這麼晚才將此事利落?”

江煜抿了一抿唇,終究還是客氣地開口道,“有勞。”

清和君無奈地歎了一口,權當沒聽見他說的這句。

他因為容和的事終究還是不肯同他親近的,這麼多年,一直如此,他如今也習慣了。

正當他打算轉過身去的時候,卻看見江煜緩緩抬眸,墨色眸子凝了他一瞬,輕聲道了一句,“多謝,父親。”

清和君的身子一瞬間僵住,唇邊展開了久違的發自內心的笑,千思萬緒化做口中一聲長長喟歎,他道了一句,“客氣什麼?”

他轉身出了大殿,月光映照在他臉上,看得見他微紅的眼眶。

江煜默了一瞬,轉而看向沈長安。

沈長安這才情緒平複了幾分,一雙眸子仍然泛著紅。

她抱著父皇半晌才發覺自己身上所穿著的是女裝,慌張的神色在她臉上走過,她瞧了瞧自己,開口道,“父皇……我……”

“我知道,”東梧老皇帝眸色溫柔,輕輕撫了一撫沈長安的發頂,“你母親已經告訴我了,我心中也有過猜測,隻是一直不敢肯定而已……”

他眼眸之中忽然流露出一抹痛色,他道,“卿卿,這麼多年,委屈你了。”

沈長安原本被她壓製的好好的淚意忽然不知為何又開始湧上眼眶,視線一點點模糊,沈長安笑著抹了一把眼睛,道,“不委屈,我還怕父皇會生我的氣的……”

“怎麼會……父皇最喜歡女兒了……若是能早知曉,當年很多事,也不會帶著那樣曆練你的心去做了……這麼多年,讓你受了不少委屈,是父皇的不好。”老皇帝笑著,也跟著紅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