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瀟瀟瞳孔一縮, 忙後退一大步側頭扶額,對這貨大刺刺秀肌肉的舉動很是無語:
“你能不能稍稍注意下自身形象!”
夜寒無所謂地又一聳渾身肌肉,嘴角憋著笑低語:
“又不是沒見過……你將我衣服扒掉那晚, 可是每處都擦過了, 難道就沒碰一碰摸一摸的……”
被這貨說中小心思,楚瀟瀟臉上剛退下去的溫度瞬間門又升起好幾度——那晚……她擦完後, 確實……按了按的……
但她發誓!絕對隻是對於這頭棕熊健壯程度的好奇而已!而手感證明,這貨確實就是鐵做的!她當時心裏還同情了男神好幾遍——這要被這頭渾身腱子肉的棕熊壓在身下……
“誰……誰稀罕摸你!自戀狂!轉過身去!”氣勢滿分, 可楚瀟瀟白皙麵龐上那一直蔓延到耳後的顯眼紅暈, 卻和這氣勢有些違和。
夜寒盯著她看了會兒, 含著笑意的眼裏光線明暗交錯,轉身的同時,嘴上還不肯罷休:
“怎麼沒有想摸我的?且不說暗影宮覬覦我的女弟子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就連我平時在酒樓吃酒時,都有女子往我身上撞呢……”
楚瀟瀟雖然心知他所說非虛——畢竟顏值在那——但還是忍不住在他背後翻了個白眼。
拋開與這貨鬥嘴的氣,楚瀟瀟拿著軟巾仔細擦拭著他後背水珠。先是將傷口四周的水漬輕輕拭幹, 然後去擦其餘皮膚。
這貨果然自愈能力驚人, 那被尉遲焱細細縫合的傷口竟然已經開始愈合了,所以乍一看之下就像道劃痕似的,倒讓楚瀟瀟放心不少。
但是擦過他後背其他斑駁傷痕時,楚瀟瀟卻不由出了會兒神, 隨後怔怔問了句:
“疼嗎?”
“嗯?”夜寒被問得一愣。
楚瀟瀟目光落在他後背靠近腰間門那道最粗的疤痕上, 想起書中描寫, 這道疤是他出師時,被教導他多年的師傅所賜——用了足以將他攔腰斬斷的力道,隨後將奄奄一息的他棄於荒野,以為再無生還可能。
所以這一刀, 砍斷了他對人間門親情的最後幻想。
他這樣的人,是注定不會有親情的。
夜寒在人跡罕至的荒野忍受了種種常人所不能忍的傷痛煎熬,才九死一生生還下來,此後所有肉身傷痛對他來說,都隻不過是那時所經曆的十分之一而已……
楚瀟瀟伸出食指,在他後背幾道顯眼傷疤一一捋過,她清晰記得書中對每一道傷疤的描寫……
師傅的一刀,斷親情。同門師兄的一刀,斷期盼。下屬的一箭,斷主仆。女弟子的一劍,斷情欲……
他經曆了這世間門所有肮髒背叛和人性考驗,不得不接受了自己“一人一刀一壺酒,陰間門幽魂塵世走”的孤獨命格。可他,不僅從未自哀自怨,反而還保留著骨子裏最初的俠骨柔情,還能活成如今這肆意浪蕩、與人調笑的模樣……
楚瀟瀟突然覺得,其實夜寒現在這樣,挺好的。
他與男神一樣,都是讓人既心生憐惜、又心生欽佩的存在,所以二人才能相互吸引、彼此救贖……
隨著楚瀟瀟指尖觸碰,夜寒身體明顯繃緊,一動不動……
僵硬了片刻,他才沉聲回答:
“疼……”
楚瀟瀟動作一頓,收回手指,不由無奈苦笑:明明在書裏這貨從不說疼的,怎麼到了她這就隻剩下疼了?……
哦,可能他的疼因人而異吧——在心上人麵前,那是絕不會喊疼的。但在她這個十八線配角麵前,就完全不用有形象包袱了……
想明白了其中道理後,楚瀟瀟開始一腔姨母心地細碎叮囑:
“以前的,疼就疼了,反正都過去了。但既然知道疼,那以後就別老動不動跟人拚命了。”
夜寒從鼻腔發出一聲苦笑:
“嗬,反正受不受傷也無人在意,不過是天地間門一縷遊魂而已,了無牽掛,自己暢快了便是,管他……”
又來了!楚瀟瀟一陣火大,直接厲聲打斷他的話:
“你怎知無人在意!”
夜寒表情一滯,突然迅速轉身看向她,眼底湧動起驚喜和期盼……
楚瀟瀟垂下眼瞼,掩飾住眼中濕潤,悶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