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看到我的情況？”餘念安抓住這個細節問了一句。
郝衛國顯擺道：“我是建築師，這房子的裝修是我自己設計的，成人臥室和兒童房之間沒有常規隔牆，是通高的一排櫃子。我在櫃子裏裝了個小孔，打開我那邊櫃門就能從成人臥室這邊觀察到兒童房的情況。”
“你成家了？有小孩？”餘念安好奇。
“還沒。”郝衛國苦笑，並沒有解釋這些，抓緊說重點，
“咱們說點正事吧。這次全球範圍的大昏迷之後一兩個小時，變喪屍的人會先醒過來。他們隻知道吞噬血肉，不過畏光。咱們這棟樓和這個院子裏，大多數人可能已經變喪屍了。沒變的也被喪屍吃了。像你我這樣恰好待在自己家裏，家中也沒人變喪屍的幸運兒，極少數會激發異能。異能也沒那麼快顯現，無論有否異能，醒來後的人都會覺得特別餓，先吃東西吧，慢慢說。”
如果昨天郝衛國說這套，餘念安肯定不會這麼快相信。現在他雖然還沒有親眼見到喪屍，不過耳朵裏能聽到樓道內和樓門口那邊的響動，絕對不是正常人類活動的那種聲音，不免又信了幾分。他決定先填飽肚子，再親眼證實。
“帝都西北郊區的山裏會建設第一基地陸續收容幸存者，我的夢裏就是在第一基地認識的你。但是第一基地一開始是軍事管製區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又因為大昏迷和突然那麼多喪屍冒出來，會有一段時間的混亂動蕩，我也說不好他們什麼時候才開始收容幸存者。
現在已經停電了。高層停電也會停水，剛才我接了一些水。你吃了飯抓緊洗漱一下，咱們分配好帶的東西，趁著白天盡快離開人員密集的城區。”
餘念安見對方神誌清醒，說話條理分明，怎麼看都不像是假的。關鍵這是個普通人麵對突如其來的災難時的正常反應麼？心理素質怎麼這樣好，又是一個被建築學耽誤的特殊人才吧。
五分鍾，餘念安搞定了半鍋麵條，清湯寡水吃的也很心滿意足。
對麵的郝衛國也不遑多讓，吃飯快準狠，風卷殘雲，連放醬料的碟子都用麵條蹭幹淨，恨不得整鍋麵湯都喝了，一點不浪費。這煮麵技能煮出來的東西果然比他以前做的好吃埃
“現在還有燃氣，不知道何時就會停了。公共設施的維護離不開人，還不是全自動化的。設備損毀爆炸、甚至人為破壞都會造成城市係統癱瘓。我醒來的時候手機已經沒信號了。”郝衛國將鍋碗扔回了廚房，又收拾出了一套幹淨的金屬餐具擺在了餘念安麵前。打開客廳這裏的儲物櫃，郝衛國找出了另一個雙肩背包，說道：
“野外生存該帶什麼你知道吧？家裏存貨就這些，你我身高和胖瘦相仿，我的衣服你大概也能穿，你覺得什麼東西合適隨便拿。”
剛才吃麵的時候那把西瓜刀一直橫放在餘念安腿上，對方的坦蕩讓他暫時放下了一些戒備，他將刀遞還給了郝衛國：“郝先生謝謝你的款待。我想先看一下外邊的情況。”
郝衛國沒攔著，餘念安若是個沒心沒肺別人說什麼都信的主，不可能在末世裏活那麼久。他說道：“最裏麵臥室朝南，能看到樓下情況。”
餘念安走到最裏麵那間臥室，推開陽台門，撲麵而來的空氣不僅有泥土的芬芳，還有一絲血腥味。打開窗子低頭往下看，樓門口那裏一片狼藉。
昨天中午送快遞時見到過的兩位阿姨還在，不過已經麵目全非。穿黑衣的那位徐姐蹲在地上不知道嚼什麼。穿紅衣的老王阿姨，機械性的在幾輛傾倒的自行車那裏掙紮，肚子破了個大洞，血肉都被掏空，能透過這個洞看到另一麵的情形。
再往遠看，昨天那輛救護車似乎剛開出院子沒多久，就撞在了街邊的大樹上。另外有一些“人”動作古怪在陰影裏晃蕩著。他們腳下的泥水之中，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殘骸斷肢。
餘念安第一次感覺視力太好也是一種折磨，什麼都看的太清楚，實在有點反胃。肩膀好像更痛了，他下意識摸了一下左肩膀後邊鋼釘密布的區域，皮膚上有一個小鼓包，一碰紮手。不會是躺著的時候戳到胳膊，鋼釘錯了位置，從肉裏冒出來了吧。
餘念安關上了陽台門，回到客廳，不見外的問郝衛國：“昨天那包藥呢？記得有外傷繃帶和止血的，先借我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