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不愛,你當如何”
“沉心掩麵,再不聲張。”
“若我愛,你又當如何?”
“喜不自勝,萬死不辭。”
岑觀言的聲音低沉,卻堅定,有些執拗地抬著頭,沒有平日裏謹慎溫和的模樣。題卷上寫的答案,他不敢確定,隻能寫上一切所知,放手一搏。
顧儀在看他的眼眸,淡琥珀色的瞳孔中有一個她,也隻有一個她。
忽而一瞬間,一切都安靜下來,顧儀在無聲地笑。
快意的,張揚肆意的,比以往的笑都要璀璨。
她若愛人,正大光明,坦坦蕩蕩。
“岑觀言,你贏了。”
她暫時拋卻顧慮和棋局,去接受他純粹真誠的愛。
岑觀言幾乎失去了聽覺,像是在幻想中都不敢出現的場景,不知是雲端的月落在他麵前,還是他在雲端見月。
“謹謝殿下厚愛。”
他彎下腰,行了一禮。
顧儀喚他的名字,等他起身後又不知說些什麼,索性換了個話題。
“岑觀言,改兵製之事近來得抓緊些,趁紀家元氣大傷、朝臣被震懾之際,多推進點。你身上的擔子會有些重,放手大膽去做,其餘事不用擔心。”
她神色沉凝,想起些棘手的事,蹙緊了眉頭。
“殿下,你又想一人去紀家嗎?”
岑觀言有些無奈,與殿下相處得多了,也知道些她的脾性,對旁人戒備心重,重要的事都愛親力親為。
眼下的事大了說是逼宮,小了說也隻是勸諫,禁衛軍包圍太和殿之事也能推到何詠身上,紀家隻要足夠狠心,依舊能從中抽身。
最好的結果,是從中獲得足夠大的利益,還得和紀家商討。
他也不是剛入朝時對黨爭一無所知的新人了,陳黨隻會落井下石,或兩不相幫,縱使有陳謹在,也隻能牽製些許。
“看來你是越來越聰慧了。”
顧儀也沒否認,反而誇了幾句。
岑觀言也不勸說什麼,長作揖道:“殿下,若真要去,記得捎上我。”
勸也勸不下來,不如自己跟著還能看著,總能安心些。
“你倒是學得快,不怕我生氣?”
顧儀低下頭,故意去對上他的眼眸,戲謔地開口。
“不知道岑卿學了這麼多四書五經、朝廷事務,又有狀元之才,女子生氣了該怎麼哄,有沒有學過呢?”
她叫他岑卿,擺出了長公主常有的架子,一副誓不罷休的模樣。
“殿下是還要收一份答卷嗎?”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岑觀言失笑,明知她是在開玩笑,心下還是略微有些緊張。
他並不擅長與女子相處,隻在翰林院內浩如煙海的書庫中記錄民俗異聞的誌怪裏,講過些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辭藻華麗優美。他看典籍疲憊時,偶爾會翻看這類書籍。
他靠近一步,試探著伸出手,在顧儀的頭頂安撫似的摸了一下。
骨節分明的手罩在她的發頂,帶著些暖意,若即若離地觸碰著,有些陌生的感受,還有些好笑。
顧儀先是意外的詫異,隨後險些沒忍住笑出了聲。
“你這是哪看來的法子?”
岑觀言收回那隻笨拙的手,手足無措,隨即低下了頭,低聲道:“誌怪小說裏的主角。”
顧儀饒有興致地追問,“男主角八成是個書生,女主角是什麼?”
岑觀言的頭更低了些,聲音幾乎低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