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歎了口氣,看著黑漆漆的窗外,“祭祀的前六天開始,每天都會出現這種情況,最開始我們沒在意,直到有人不小心在這時候淋了雨,我們才知道撞邪了。”

“這天黑時的雨古怪得很,六天裏隻有一天會下,淋了雨的人一開始會出現幻覺,看見誰都覺得是怪物,到後來,仿佛行屍走肉一般!見人就咬,無可奈何我們隻能在他們變異前殺了這些病人埋在山上的廟後,可如果在祭祀那天下鬼雨,那就遭咯,祭祀必須如期舉行,怎麼都要犧牲幾個老年人……村裏的老年人,剩的得不多啦,今年再這樣,老頭子我也要沒咯。”

“為什麼一定要祭祀?”沈約疑惑道。

村長詭異地看了他一眼,“幾十年前,村裏的年輕人做了些傻事,把一個姑娘綁去廟裏就不管了,山神發怒了吧,每年的這一天都會有一個年輕男人失蹤再也沒有回來,直到一個和你一樣自稱道士的家夥出現。”

沈約麵色如常,毫不心虛,仿佛他真的是個道士,“他教你們祭祀?”

“對!他說他拿那妖靈沒辦法,隻能告訴我們怎麼誤導她,那之後再也沒有人失蹤過了,不過……唉……”

“不過你們村裏的動物呢?”沈約早就覺得不對勁,這樣普通的村落,卻一點動物的糞便味都沒有,歡聲笑語中也沒有鳥鳴雞叫作為背景,這不尋常。

“那姑娘被人抓去,正是因為一場豬瘟,隻傳染動物,家畜幾乎死絕了,有人說是那姑娘麵容可怖,惹了神靈這才降下天罰,就把她綁去廟裏了,那道長說她憎惡一切動物,我們家家戶戶都不敢養活畜。”

“有一年,一家外地人搬過來,覺得我們迷信,偷偷養了幾隻豬,結果,祭祀那天,一家子都消失的無影無蹤,隻剩下幾隻豬,血肉模糊地倒在一起,都放臭了才被鄰居發現。”

“當時提出把她綁走得是誰呢,她的家人沒有阻攔嗎?如果她能報仇雪恨,或許就放過村民們了。”沈約隻是隨口說說,這個故事的姑娘肯定就是別墅裏的女主人,她的仇人身上說不定有重要線索。

沈約問完,村長臉色猛變,他忽然劇烈的咳嗽了幾聲,眼角擠出了一滴眼淚,“我是她的父親,可那時候的我也無能為力,寡不敵眾啊!”

“真的嗎?”沈約看著村長,拋著手裏的橙子,語氣十分隨意。

這個屋子裏沒有一點女孩子生活過的痕跡,雖然已經過去了幾十年,但懷念女兒的父親不可能不留點念想。

反倒是廚房裏的碗筷,櫃子裏放了很多,而洗過的倒扣在桌上的碗卻有兩隻,還有兩三個盤子。

村長不是一個人住。

村長似乎沒料到他會這麼說,分明不按套路出牌,也是哽了一下,才格外憤怒道,“你是在懷疑我嗎?”

“沒有沒有,就是覺得這個故事太淒慘了,我很同情您。”

沈約說得不怎麼有誠意,但又堵的村長無法接話,村長的胡子動了動,哼了一聲,“等會兒天亮了你就趕緊走吧。”

“請問這裏有廁所嗎?”沈約左右張望著,仿佛真的急於找廁所。

村長指了路,又給沈約拿了把手電筒,就不再理他。

[感覺村長已經想打約妹了……]

[村長挺好的,主播為什麼要欺負人家。]

[我倒覺得這個村長怪怪的,而且我們約妹向來善惡分明好吧?]

沈約舉著手電筒找到了廁所,他似乎很不適應黑暗,扶著牆邊走邊摸。

忽然他好像摸到了什麼,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才繼續往前摸索。

沈約上完廁所回來,天已經亮了,而村長也毫不猶豫地趕客了。

沈約被拐杖攆出去時還回頭說了句,“下次還來看望您老人家。”

村長氣的用力地拿拐杖敲打地板。

沈約轉過身的一瞬間,臉上的嬉皮笑臉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