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糧丸的小插曲之後,純白耀影的成員們也相繼回到了翡藍神殿中。
曆經近兩天的戰鬥,大家雖然疲憊,但臉上的神情看上去都輕鬆了不少,畢竟這一番辛苦戰鬥沒有白費,拯救了翡藍城與許多塞壬海族,也算達成了七海的任務委托。
高大的溯狼在這兩天裏馱了無數的重物,見到司夜後銀朝他甩了甩尾巴汪嗚一聲,如願以償得到了契約者摸摸頭的讚揚,心滿意足地回契約空間的另一麵休養去了。
約修婭回到了人形,把蘇洛抱進懷裏一頓揉搓,末了輕輕嗅了嗅她的氣息,心下了然。
“果然不一樣了呢,現在阿洛的氣息就像冰之境的純白賢者一樣,即使我並非元素精靈,但身為水係魔法生物依然會忍不住對她心生親近。”
“你這家夥就算是以前也喜歡瘋狂親近阿洛吧?”炎狼甩了甩毛色火紅的尾巴,一針見血道。
“這與之前不同,即使沒有任何情感上的交集,我處於本能也會對她心生喜愛,就像你見到炎之境的猩紅賢者,或者一些火元素精靈使一樣。”
約修婭搖頭,一邊寶貝地抱著自家契約者不願意撒手,下巴擱在焰白平時專用的禦座上——蘇洛怕他又睡得摔下來,把光團放進了後腰的口袋裏。
“阿洛的變化是因為對戰克拉肯那時候發生的事嗎?”薇妮卡也回到了人形,扶了扶鼻梁上的半框眼鏡,“我們隻來得及看見巨鯨的虛影,回過神來的時候克拉肯已經被一擊斬斷了。”
“就跟炎龍鬼沼裏對抗魔化石龍的時候一樣撒,阿洛果然很厲害。”戴維回憶道,瑰麗的紅瞳看上去亮晶晶的,望向團長的眼神裏帶著仰慕。
“那個大到誇張的鯨魚虛影到底是什麼,阿洛?”伊雷也產生了興趣,耳朵不自覺地壓平了一些。
“這就說來話長了啊……簡單概括的話,它是「翡藍之心」,也是「溫蒂尼」,是我的……或者應該說是晨曦女神的水之大精靈。”
蘇洛一邊說著,伸出自己的手平攤開來,手心上空應聲浮現出一片淺淺的水流,麵上蕩開一層漣漪,一個圓圓的小腦袋探頭探腦地冒出來,隨後一躍而起浮上了水麵。
眾人這才看清那是一隻小小的水精靈,有著尖尖的耳朵與波浪一樣的長卷發,腰部往下是一條長長的魚尾巴,完美繼承了屬於人魚的精致美麗,隻有眼睛格外的巨大,幾乎占據了二分之一的臉部,正忽閃忽閃好奇地打量著周圍。
發現四周所有人都在看自己後,小精靈有些慌張地捂著臉直接竄回了蘇洛身後,而後變成了一隻巴掌大的小鯨魚,一頭栽進蘇洛手心上方浮現出的漣漪之中,再也叫不出來了。
“抱歉……溫蒂尼似乎屬於性格格外害羞的那一類元素精靈呢。”蘇洛笑了笑,並不強迫它再現身,“嚴格說來,它就是《晨曦戰歌》裏的第四試煉。”
“女神的試煉?”伊雷甩了甩尾巴,搞不明白為什麼跟北迦與神代遺跡都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深海裏會突然出現晨曦女神的試煉。
薇妮卡聞言倒是恍然大悟,理解了為什麼克拉肯會是人工生命體,還會突兀的出現在無人的深海之中。
“這是晨曦戰歌中的第三小節,除了白焰利刃與巨龍之魂,以及大地元素之外的第四試煉,在取回與溫蒂尼的契約之時,我的腦海中自動浮現出了這個意識。”
蘇洛的聲音頓了頓,繼續說道,“但是與小白跟約修婭的情況不同,身為元素大精靈的溫蒂尼並沒有強烈的自我意識與時間流逝的概念,它不能自行決定試煉的內容,隻會認同創造者的契約——隻要滿足契約的條件,它就會從沉睡中蘇醒,再次回到我身邊。”
“契約的條件……”戴維若有所悟地看了看後方忙著加固防禦魔法層並安排人手挖掘被埋在廢墟之下壁畫的人魚們。
與克拉肯的戰鬥結束的實在太快,但在此之前,所有人都聽到了人魚的歌聲。
溫柔的歌聲治愈傷口,而激昂的歌聲挑起戰意,如果沒有這段交錯唱響的旋律,與克拉肯及其眷族的戰鬥會更加艱辛,而翡藍也會麵臨更多無法承受的犧牲。
“沒錯,我也沒想到契約的條件會是姆雅王魚的歌聲。”蘇洛摸了摸鼻尖,輕輕歎了一聲,“其實嚴格說來我什麼都不記得了,連試煉的位置在哪裏也毫無頭緒,更不用說契約的條件……最初看到翡藍之心的時候也沒有來個心電感應什麼的,隻是因為克拉肯的目標在那裏才會巧合地產生交集。”
“或許並不能說是巧合。”司夜開口道,“克拉肯會因為翡藍之心入侵翡藍城,與在這裏的你相遇,並非全是巧合。”
蘇洛微微一怔,隨即望向學士,心中驀地明白過來,露出了有些悲傷的神情。
“沒錯……也許並不是巧合。這麼看來「溫蒂尼」的契約條件應該有兩個才對,姆雅王魚的歌聲,以及「純白靈魂之焰」。”
是純白靈魂之焰,而不是蘇洛,也不是晨曦女神。
這也就意味著,像露奈亞娜,還有克拉肯這樣人工誕生的靈魂之焰,也擁有與之契約,完成試煉的資格。
雖然這一次是因為蘇洛的到來才讓翡藍之心的封印產生鬆動,進而引發了克拉肯不顧一切地入侵掠奪,但如果還有比克拉肯更加純粹的靈魂之焰,能在蘇洛之前獲得契約並通過試煉呢?
這可不是什麼輕鬆的消息,交談的氣氛安靜了一瞬,連伊雷也明白了這會意味著什麼,倘若蘇洛在對決中失敗,由克拉肯那樣的怪物獲得了「溫蒂尼」的契約,那麼不光是翡藍城,對所有海洋種族來說都會是滅頂之災。
“這是我想要告訴大家的第二件事,關於克拉肯……她的真身,或者說靈魂之焰,是「露奈亞娜」。”
蘇洛說完輕輕吐了口氣,即使心境已經從那沸騰的同化之中平複,但回憶起c102所經曆的一切依然非常痛苦,她為守護自己重要之人燃燒到了最後一刻,就像研究所裏其他的所有樣本,就像「聖所」裏除她之外所有未能逃離,未能觸碰真實的小孩。
這是那個名叫卡澤爾的聖徒在三萬年前就做出斷言的,純白靈魂之焰無法逃離的可笑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