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黃昏,花滿樓依舊坐在窗前的椅子上,輕撫著的,鼻尖縈繞著清新的花香,夕陽溫暖,清風和緩。
小樓和平而寧靜,但是花滿樓的心裏卻一點都不平靜。他的臉上已不見以前的輕鬆和愉快,眉間反而隱隱有著淡淡的憂愁。雖淡,卻持久——這一點憂愁卻仿佛更增添了他的魅力。仙落凡間,卻更加讓人親近起來。
他好久都沒有單純的去傾聽過花兒的低語,每當他去體會之時,想象中溫暖而持久的紅就會侵占他腦中的每一個角落,不管他輕撫哪一朵嬌花,都忍不住將之與堅韌熱烈的紅蓮比上一番。
距離他離開碧落島之時,已愈半年——又是一個春天,又是一個四月。他記得,在這同樣的四月的黃昏,他與她相遇了。
“你,是花家小瓶”他記得她的聲音,張揚自信,看似疑問,卻已肯定,她的疑問也許不過是禮貌而已。
“我是來討債的!”他記得她的坦蕩和無所畏懼——她就算追殺別人也理直氣壯,不加掩飾,隻因她有她的驕傲,她有她的標準。隻是,花滿樓輕笑起來,當時的她比現在的她火候差的不隻一點半點,驕傲,卻也暴躁,從不忍氣吞聲,教訓起人來,也正大光明。花滿樓的笑又收了回來:現在的她會隱藏自己的脾氣了,會計算得失了,和緩了很多,但顧慮也多了很多,也不知是好是壞……
花滿樓突然愣了愣,長歎一口氣——我怎麼又想起涵兒了。眉間的憂慮又重了幾分——這半年以來,他得不到涵兒的一點消息。她是不是還在傷心?她有沒有好好吃飯?她的任務是不是很重?
花滿樓整個人都陷進了椅子裏,與地上的影子連成一片。
人生無止,寂寞無休。我和我的影子獨處,才發現,我和影子,都在想你。
平緩的空氣突然變的加速起來,又突然停止。卷起了沉思中花滿樓的思緒。
“司空。”
司空摘星隨意的找了張椅子坐下,自覺的為自己倒了一杯茶:“哎呀,總算活過來了!”
花滿樓笑道:“你可是又和陸小鳳打賭了?”
司空摘星道:“這次你可猜錯了。我是想找陸小鳳打賭的,可是,卻怎麼也找不到他!陸小雞還真是長本事了,居然連我也找不到他!”
花滿樓道:“那他去哪兒了?”
司空摘星道:“所以,我才來找你。”
花滿樓道:“可惜,這次我也不知道。”
司空摘星道:“你也不知道?陸小雞若是去遠方,沒可能不和你辭行啊?”
花滿樓道:“自從半年前一別之後,我再沒見過他了。”
司空摘星道:“你找不到他?”花滿樓找人的本事可不小。
花滿樓道:“我沒來得及去找。陸小鳳失蹤半年一年似乎並不奇怪。”
司空摘星道:“是不奇怪,但是連我都找不到他就奇怪了。”
花滿樓道:“他或許又遇上了什麼奇奇怪怪的事,他總能遇上別人遇不上的事。”
司空摘星道:“也隻可能如此了,隻是可苦了我,最近無聊的慌,想找人打賭也找不到。”
花滿樓笑道:“我和你打賭如何?”
司空摘星狐疑的盯著他,花滿樓居然主動說要打賭?司空摘星看看窗外的夕陽:太陽還是從西邊落下的啊……
花滿樓又道:“不如我陪你打賭如何?”
司空摘星趕緊搖了:“我不要和君子打賭,一點也不好玩。”
花滿樓笑了笑,突然想起了什麼,站了起來:“我似乎又忘了點燈。”
司空摘星愣了愣,從凳子上坐起來,擺擺手,道:“山不來就我,我就來就山。陸小鳳這隻小雞就算再怎麼裝鳳凰,也是飛不遠的。”
花滿樓笑道:“對了,陸小鳳以前曾經提過,有機會的話,他想出海一趟,去看看不一樣的國家風俗。”
司空摘星鄙視的一漢“據說扶桑的女子既溫柔又美麗,我看他是衝著美女去的!要是出海,我可就不湊熱鬧了。我看,他遲早有一天在女人堆裏爬不起來了!”
司空摘星衝花滿樓一擺手,“忽”的從窗子跳了出去。司空摘星根本沒有想到,他本是胡說的一句話,倒成了真。
花滿樓笑著搖,這偷王之王還真是個活寶,他這麼一打岔,花滿樓覺得自己心中的憂傷都淡了幾分。
他突然愣了一下,苦笑開來:山不來就我,我就來就山。涵兒沒有找我,難道我不能去找她嗎?明明碧落島的位置他一清二楚。他怎麼又鑽進了死胡同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