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兩三年沒人住了,隻怕漏風漏雨沒法住人。今年去宗鎮那兒過年,正好我們也看看單位分的新房子,以後估計得長期住在那兒。”得去認認地盤。
煉鋼廠是重點項目大廠,柳宗鎮的職位不低(副廳),分配房子時考慮到家裏人口,並沒有助人為樂的同居住條件有困難的同誌置換。
“先過去看看收拾收拾,不然到時候過年缺這缺那的不襯手。”
婆媳倆一直在省城,林千雪也是第一次過去。
出發前柳母看著兒媳婦身上那件深色外套,搖了搖頭,“前幾天不是做了兩件新外套,穿新的顯氣色,鞋子也換新的。”
新衣服好看,舊衣服舒適。
婆婆甚少提意見,林千雪也沒反駁,又戴了一副圓弧鑲珍珠的金耳釘。
憨嬌可愛的遲遲被抱上汽車,總想往車窗上趴,看見什麼都要小黃鸝一樣告訴媽媽,還要媽媽參與討論。
“精力咋這麼旺盛?”柳母嘀咕沒多久,遲遲就趴在媽媽懷裏昏昏欲睡了。
單位分的房子與之前獨門獨戶帶院子的房子不同,磚瓦小二樓,周圍的房子豆腐塊一樣橫平豎直、整齊劃一、幹淨整潔,林千雪第一眼便很滿意。
被抱下車遲遲就醒了,小肉拳揉了揉眼睛,立即興奮大喊,“爸爸!爸爸!”
柳宗鎮笑著接過女兒,“媽,千雪你們來了。”
在一起生活了三、四年,柳宗鎮深知愛人的喜好,住進來的時候下意識便將其考慮在內,林千雪隻覺得很舒適。
附近鄰居端著點心上門,林千雪長袖善舞,談話間的功夫便摸了一個底。半上午的功夫家屬區便知道柳廠長的愛人來了,三五一從的說道這事。
“聽說了沒有,柳廠長的家屬來了,”
“人咋樣啊,好不好相處?”
“我遠遠地瞧了一眼,模樣別提多俊,說話溫溫柔柔的,廠子裏某些心思浮動的同誌該死心了。”
......
拎著飯缸子的一個中年婦女,不滿的嘀咕,“一個個的馬屁精,背地裏誇出花來人家也不給你一個子花。
柳廠長一個人住小二樓,我們一大家子六七口人才住個鳥籠子,還真是不公平。
就算他愛人來了,滿打滿算還沒我們一般人多。每次開會嘴上說幫我們解決困難,實際上有啥好處都是他們優先。要真像他說的那樣,我家住房有困難咋不幫一幫。”
旁邊一人撇了一眼,翻了一個好大的白眼,還真是心比天高想屁吃呢。
福利待遇和職位貢獻掛鉤,還你窮你有理了。
“小梅啊你可給我多打點飯菜。你們這些人看人下菜碟,那些子領導每次都把菜堆的尖尖的,我們勞動工人就摳摳搜搜抖啊抖。”中年婦女一雙眼睛緊緊盯著。
小梅,“......食堂都是按量打的。”
她就是一個臨時工,何苦為難她。
中年婦女哼哼兩聲,“你這話也就騙騙老實人。”
恰巧這時廠長司機小何來了,遞過幾張票子和錢。
“老師傅蒸個蛋羹,青菜和肉別放辣,清淡點小孩子吃。還有沒有豆腐,再要個油煎豆腐,總共四個人吃。”
“有的有的。”掌勺老師傅接過大飯盒樂嗬嗬的進去炒菜。
中年婦女別了別嘴,“當領導福利待遇就是好,天天單獨吃炒菜,還說沒差別對待。”
有兩個年輕女同誌看向打飯的廠長司機。
“廠子裏幾位幹部的妻子都比較老成,廠長的愛人一直沒搬過來原以為情況也差不多,沒想到對方長的靚、氣質好、談吐雅。不過跟靜雲你是高材生,跟你肯定是沒得比的。”
徐靜雲是今年分配到廠子裏的大學生,鋼鐵廠一枝花,未婚,家庭條件很是不錯。非常搶手,廠子裏不少人給她介紹對象,她都沒有相上。
約莫今天刮北風,情緒有些低落,徐靜雲笑容勉強,“這話你別在外麵說,柳廠長的愛人哪怕高中學曆也不比我差。她長得好,能成為柳廠長的愛人的肯定是個優秀的人。”
“但我覺得她肯定沒你優秀,靜雲你幹部家庭出身,要是你和柳廠長早相識幾年就好了。”
這一句似是而非的話生生烙印在了徐靜雲的心裏,抓著飯盒的手用力了一分。
“靜雲,柳廠長的愛人剛剛過來,附近人生地不熟的,要不我們下午我們過去問問她有什麼需要幫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