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牧帶著衡玉快步來到一間廢棄的書房內,轉動一幅舊畫之下隱藏著的機關,便見那老舊的書架微動,發出咯吱聲響。
“進去之後一直往前走,不要回頭!”蕭牧低聲交待道。
“那你呢?”
蕭牧沒回答,視線看向書房外。
那些人已經進了院子。
“我不需要你來替我拖延逃命的時間,印副將擅長隨機應變也不需要你去救,他們的目標是你!”衡玉稍顯強硬地抓住他的胳膊:“一起走——”
蕭牧微微一怔,片刻道,點了頭:“好。”
一名動作迅速的黑衣人已尋到此處,手中長刀在黑暗中劃過一道寒光。
蕭牧一手將衡玉護在身後,一手持劍去抵擋。
此處的機關顯然已經陳舊,那書架移開的速度極緩慢,眼見好不容易移開了一道可容一人進去的縫隙,他便立即將衡玉推了進去。
“在那兒!”
很快又有兩名黑衣人趕來,衡玉攥著蕭牧一隻手不鬆,未曾留給他反悔的機會。
蕭牧閃身避進暗道之內,反握住衡玉的手帶著她跑進了漆黑不見五指的密道。
老舊的書架來不及合上,那三人立即跟上。
約數十步後,來到了一堵石門前,蕭牧於黑暗中輕車熟路地摸索到第二處隱蔽的開關所在,厚重的石門很快往上打開來,隻開到一半之際,二人便彎身而入。
這一次,石門很快落下,將那隻差半步之遙的黑衣人險險阻擋在外。
二人往前跑出了一段距離,衡玉來不及鬆氣,便嗅到了漸濃的血腥氣:“你受傷了?”
蕭牧慢了下來,未回答她,隻道:“石門機關雖隱蔽,但他們若在石壁上依次去試,必也阻擋不了太久——前麵有兩條路,你我分開走,生機更大些。”
衡玉不置可否,取出了袖中的火折子,一手摸向他的後背,那裏已被鮮血浸透。
她很快便借著火光看到了那裏的鮮血淋漓。
再往後看,二人走過之處,隔不遠便有滴滴血跡。
“這就是侯爺所謂的分開走生機更大些嗎?”衡玉看著他,微微抿緊了唇。
他受傷在身,對方循著血跡便知該往哪裏追,所謂生機大些,不過是將生機留給了她一人。
“此事本與伱無關,你不該回來以身犯險。”蕭牧看向前方兩條岔路:“聽話,快走——”
“你怎知一定與我無關?”衡玉快步走向其中一條去路,將手掌上染著的血蹭在石壁之上,做出傷重扶石壁而行的假象。
而後不由分說地將蕭牧染血的氅衣脫下,丟在了此時二人腳下的位置。
“刺啦——”
她撕開細綢裙擺,替他緊緊包紮住傷口,又將自己的披風裹在了他身上,抓住他的手往另一條路上跑,邊道:“至少可以拖延半刻鍾血跡不落,我的命交給你了,少說話好好帶路!”
此生她再不想聽到看到任何人為了救她的命而放棄自己的性命——
她去而複返,又不是當他的累贅來了!
火折子被吹滅之際,蕭牧看到了少女臉上堅毅執拗的神態。
他道:“此處是戰時留下的秘密暗道,一直往前,需走近十裏方可看得到出口——”
黑暗中,衡玉腳下未停:“那咱們就走出去!我可以,侯爺撐得住嗎?”
蕭牧嘴角浮現一絲不合時宜的笑:“放心,撐得住。”
他至少要將她帶離此處才能安心。
起初二人是跑著的,而後慢慢變成走著,卻也始終沒有停下歇息過片刻。
衡玉不知究竟走了多久,在她甚至覺得已經習慣了在黑暗中穿行的感覺之後,忽然有一絲光亮闖入了視線。
這光亮放在平常不過隻是灰暗夜色而已,但相較於密道中的沉暗寂靜,卻仿佛一道極醒目的天光,叫人心生希望——
“侯爺,出口到了!”
蕭牧點頭:“先退後——”
臨近出口處,暗道愈發狹隘,需彎身才能通過,而不知是為了掩飾此暗道所在,還是年久無人踏足,出口處堵滿了幹草等物。
蕭牧先上前提劍將那些草木挑開,帶起的灰塵讓衡玉掩鼻咳嗽起來。.伍2⓪.С○м҈
此時反應過來他是在作何之後,她便也立即上前去,彎著身子拿手去扒開通道。
二人很快將出口大致清理幹淨,滿臉滿身灰塵蛛網的衡玉攙著蕭牧走了出來。
離了暗道,逼仄之感頓除,連呼吸都變得暢通了。
衡玉顧不上放鬆,立即又將那些幹草樹枝推回出口,覺得不夠,又在周圍搜尋了些枯葉樹枝,一股腦兒全都塞了進去。
蕭牧已站不甚穩,但看著她的動作,卻未有催促質疑。
區區樹枝幹草,自然阻擋不了什麼,也起不到太多掩飾的作用——若對方當真順著這條暗道跟來了,既都來到了此處,必然是要一探到底的。
但她也不會將時間耗費在此等無用功之上。
見她在袖中摸索了片刻不得,蕭牧上前,單膝跪地支撐著身子,道:“我來即可。”
他取出了衡玉沒找到的火折子,將那幹草等物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