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 河東王(1 / 3)

隻是他與這位所謂故人之間的舊事回憶,並談不上愉快。

蕭牧向坐在羅漢榻上的皇帝行禮罷,如第一次看到旁側那名與他年紀相仿之人,未敢貿然稱呼。

直到皇帝開口道:“這是朕的侄兒李瑾,與蕭卿應是頭一次見……”

蕭牧遂抬手行禮:“見過河東王。”

李瑾之父乃是皇帝一母同胞的親弟,李瑾於去年剛襲得河東王之位。

“蕭節使不必多禮。”河東王看向蕭牧,語氣裏帶些笑意:“咱們大盛物博地廣,相較之下營洲距河東道也勉強算得上比鄰了,然而縱是如此,此番小王卻也是頭一回有幸得見蕭節使本尊呢。”

蕭牧微垂眸:“近年來營洲戰事頻急,未能前去拜見,王爺見諒。”

河東王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蕭節使言重了,我身在河東,又豈會不知蕭節使近年來貴人事忙?”

聽得對方話中句句帶著暗刺,蕭牧麵色無波動。

他少時便與此人極不對付,甚至還曾動手打傷過對方——那年之所以躲在長公主府的水榭內,便是因為此事。

而時隔多年未見,此人的品性作風,竟依舊是毫無長進。

“此番朕宣召蕭卿,實則是有一事相商……”皇帝靠坐在羅漢榻內,氣色看起來較前幾日似好了些許,但也僅僅隻是些許。

蕭牧:“但有差事,陛下隻管吩咐。”

自他呈上“藏寶圖”已有十日餘,一切看似都還算平靜——但他清楚,這份平靜之下,誰都不曾停下過權衡與考量。

尤其是皇帝。

今日且看這考量的結果了。

“瑾兒是朕看著長大的,朕十分信重他……但他年紀尚輕,自幼難免嬌慣了些,實在缺乏曆練,此番初接手河東道,朕怕他日後於軍務地政之上會心餘力絀,而河東道與盧龍道有頗多相似之處……”

皇帝緩聲道:“故而,朕有意請蕭卿之後返回北地之際,將瑾兒帶在身邊一段時日,一則營洲更多些曆練的機會,二則,亦可由蕭卿言傳身教,開闊其眼界。”

言畢,看向蕭牧:“不知蕭卿意下如何啊。”

蕭牧麵色如常:“臣無異議。”

“好。”皇帝欣慰點頭:“朕便知道蕭卿明大義……”

說著,望向河東王:“瑾兒,日後跟隨蕭卿,諸事須得用心請教才行,可勿要讓朕與蕭卿失望。”

河東王恭謹地應下:“是,侄兒定當謹記於心。”

“既然蕭卿願意答應,那此事便先說定了。”皇帝含笑道:“具體事宜,待之後可再慢慢商議。”

蕭牧應“是”:“一切但憑陛下安排。”

皇帝又問了些蕭牧入京後的事宜,盡顯關切:“……蕭卿久居北地,此來京師,於飲食起居之上可還適應?”

“勞陛下關切,一切都好。”

皇帝便含笑點頭。

半盞茶後,蕭牧退出了寢殿。

河東王也緊跟著告退而去。

“劉潛,依你看……定北侯究竟是否有異心?”皇帝盯著蕭牧方才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地問身邊的心腹大太監。

劉潛麵色複雜道:“奴婢眼拙,倒是無從分辨……”

皇帝有氣無力地冷笑一聲:“朕看你不是眼拙,是怕說錯了話,惹禍上身才是。”

劉潛隻是賠笑,並不多言。

皇帝微微攥了攥十指,低聲喃喃般道:“朕有心想要給他機會,處處回護他,待他已然十分寬容……隻希望他勿要不識抬舉,也學前人做出那等不忠不義、自尋死路的蠢事來……”

劉潛垂眸應和道:“是,陛下仁慈……”

“蕭節使且留步。”

出了皇帝寢宮,河東王喊住了走在前麵的蕭牧。

蕭牧駐足,微側身垂眸等候。

見他並無絲毫熱絡攀交之色,河東王強忍著不悅走了過來,皮笑肉不笑地道:“蕭節使走這般快作何?日後你我可是要一同共事的,本王原本還想著,且於今晚設宴款待蕭節使,以便彼此間熟悉一二……當下看來,似乎是本王自以為是,多此一舉了?”

蕭牧無意也犯不上理會他的心情如何:“蕭某一介武夫,的確不值得王爺設宴款待。晚間尚有公務需要料理,便先行一步了。”

言畢,抬手施了一禮,轉身離開了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