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徽柔長睫掀動,微微顫抖的眼神循著聲響看過去。
二樓那間常年緊閉的房門緩緩被人從裏麵打開,緊接著一道傾長削瘦的身影不疾不徐地走了出來。
他一身白色襯衣,襯的他常年不見陽光的皮膚更加冷白如玉,不帶一絲血色,肩脊削瘦,寬肩窄腰,藏在略顯寬鬆的襯衫下,卻依然筆挺板正,一行一動間,那渾然天成的淩厲氣場撲麵而來。
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祝徽柔亮黑瞳仁狠狠地震縮好幾下,雙唇蠕動好幾下,最終還是沒有鼓起勇氣先開口。
容瑾玉徑直下樓,鼻梁上架著無框眼鏡,冷粼粼的褐眸先是掃了四周一眼後,在從祝徽柔身上滑過去的時候,沒有半分停留。
最後他來到餐桌邊在祝徽柔對麵坐下,拿起刀叉慢條斯理地切著牛排。
見他動作自如,精神狀況正常,和常人無異,祝徽柔心頭情不自禁地高興。
他真的好了?
喜悅過後,便是密密麻麻的擔憂。
那他是不是已經發現了她不是陸枳珺?
她會被趕出容家了嗎?
容瑾玉會不會念在她照顧了他三年的份上,一時心軟,同意她繼續留在他身邊?喵喵尒説
一想到各種可能,祝徽柔更加不敢開口,她直接當起鴕鳥,埋首吃著自己跟前的牛排,鮮美的牛排,此刻吃起來,味同嚼蠟。
這時,容瑾玉開口,略顯磁沉的男低音緩緩蕩開。
“吃完這頓晚餐,收拾好行李,離開吧。”
容瑾玉放下刀叉,曲起如冷玉般白皙的食指,頂在眼鏡的下框沿,往上推了推。
一道不帶一絲溫度的目光,透過冷冷的鏡片,淡淡地落在祝徽柔身上。
祝徽柔正在切牛排的動作滯了下,雙手不由地用力緊握著手裏的刀叉,突起的骨節處泛白,不帶一絲血色,如同她此刻蒼白的臉色般。
隔了好久,她才努力控製住自己的聲調,卻依然帶著顫意。
“容瑾玉……你現在是不是沒事了?”
容瑾玉冷沉的褐眸眯了眯,微微抿起薄唇,有點不悅地開口,“我應該叫你祝徽柔,是吧?這份替身協議是你三年前和我爺爺簽的。”
他拿出一份協議,放在祝徽柔麵前。
看著那份熟悉的協議,勉強支撐著祝徽柔的最後一道勇氣,瞬間被抽幹盡。
他知道了?
他真的知道了。
她垂眼,掩下眼底的無措和慌亂,死死咬著唇,不吭一聲。
容瑾玉再次開口,涼淡如水的嗓音,不帶一絲的溫度。
“這三年裏,我有的時候神誌不清,誤把你認錯,在這裏我先道歉,但是這絕對不是你能欺騙我的理由,看在你照顧了我三年的份上,我也不多計較。”
聽到這裏,祝徽柔剛灰敗下去的眼眸裏,霎時燃起了層光彩,熠熠發光,一臉希冀地看著容瑾玉。
他這是心軟,同意她留下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