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在船上,你不可能要求房間像客棧裏一樣舒服。
比較幹淨,沒有什麼味道,已經是很好了。
應該是錢來鵬特意叮囑過,那船行管事直到開船的前一刻,方才下船,甚至於船開走了,他還站在碼頭上目送,似乎生怕出現一點意外。
船行管事對方小悅這樣重視,那船老板自然也不敢對方小悅怠慢。
要知道,這船可不是船老板的私有物品,而是船行的財產。
並且船老板一家人都在船行裏討生活,就使得船行對他們的控製力度很大。
因而等到午飯時分,船老板就來請方小悅過去用餐。
並不是每一個乘客都會願意用錢在船老板這裏買飯吃的。
很多乘客為了節約錢,都會選擇攜帶足夠的幹糧。
方小悅之前已經觀察過了,這艘船上的乘客一部分是前往京城的商人,畢竟這種船都是客貨兩用,甲板下就是運貨的倉庫。
還有一部分乘客則是前往京城探親或者投親。
至於前往京城趕考的舉人,除了方小悅之外,還有一位李舉人。
需要說明一點,在船老板處吃飯的時候,這位李舉人也到了。
應該也是托了關係請船老板照顧的。
隻不過,力度肯定沒有錢來鵬大。
這一點從船老板的態度就可以看出。
這個船老板對方小悅的態度可稱得上是舔狗了。
這頓飯菜稱得上是典型的漁家菜,乃是用剛打撈上來的鮮魚製作,做得很用心。
這些都是方小悅聽船老板的介紹得知。
至於那位李舉人,船老板表現出的僅僅隻是恭敬,就連介紹的主體都是方小悅。
當然,這也不奇怪,那位李舉人看上去也有四十多歲了,兩鬢有些花白,穿著的舉人長衫顯得有些破舊,略帶幾分寒酸之氣。
說實話,作為一位舉人,混成這個樣子,著實有些不太應該。
別的不說,光是那些依附過來的農夫,田地,也能夠讓一位舉人過得不算寒酸。
但方小悅猜測這位舉人應該是屢試不中,又不願意就此當官造成的。
要知道,每次上京趕考,對於大多數舉人來說,都是一個沉重的負擔。
京城也有居大不易的說法。
別的不說,光是這一路上京的船費,到了京城住客棧的費用可要比省城等等地方高上很多。
可以這麼說,每一次上京趕考,都意味著七八十兩銀子的消費。
對於一般的舉人來說,每三年一次的會試,可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就算是小康之家,連續數次會試不中的話,基本上也是家財耗空。
因而這位李舉人的模樣倒也不奇怪。
據他自己喝了幾杯酒之後的暢談,他25歲中秀才,30歲中舉人,之後連續上京趕考三次不中,這已經是第四次了。
當然,他這次也想得很通透了。
如果這次依然不能上榜的話,那麼他也準備申報補官了。
畢竟,連續四次會試,已經讓他家境變得貧寒,再也沒有餘力繼續考下去。
再加上他現在年紀也上來了,思維也逐漸變得遲鈍,想要和方小悅這樣的新進舉人在會試裏拚殺,難度也變得大了很多。
當然,他也有讀書人的傲氣,在方小悅麵前,還擺出了一副老前輩的架勢,做出一副指點江山的派頭。
可在一次吃飯時,他得知方小悅竟然是將進酒的作者,頓時麵色大變,轉而變得對方小悅恭敬了數分,甚至於舔著臉向方小悅求了一副將進酒的筆墨。
對於這位李舉人的前後變化,在一旁看得很清楚的張元明回到艙室,還頗為不屑:“這李舉人也太市儈了吧?”
方小悅非但沒有跟著去嘲笑對方,反倒替那李舉人言說了兩句:“表哥,你這倒是說差了,文人自有風骨,但在他們喜歡的東西麵前,有些變化也屬於正常的。”
當然,實際上,方小悅也看出了那李舉人求自己筆墨的主要原因。
無非就是想要將自己的筆墨賣個好價錢。
據說自己的將進酒現在已經傳到了京城,不但青樓裏廣為傳唱,甚至於達官貴人都有對其愛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