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秀才來啦!”
不多時,鄭書便領著背著出診箱的鄭秀才氣喘籲籲的跑了來。
湊熱鬧的人,幾乎要把整間屋子都擠滿了。
不過,大家看熱鬧歸看熱鬧,卻不敢耽誤了正事兒。
眼見鄭秀才來了,眾人不約而同的往後退去。
嘩啦!
迅速的散開一個通道,正好讓鄭秀才通過。
鄭秀才跑的太急,額頭上滿都是細密的汗珠。
他顧不得擦汗,穿過通道,來到床前,先查看了一下何甜甜的氣色、瞳孔。
“你這個鄭老大,還真是不要命啊!”
看到這慘白慘白的臉色,鄭秀才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看“鄭漁”那張標準的國字臉都兩頰凹陷了。
心裏一個哆嗦,鄭秀才又忍不住想到那句“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的話。
他暗自擔心,賭氣般的罵了一句。
然後,鄭秀才開始給何甜甜把脈。
何甜甜用內力操控著脈搏。
鄭秀才臉色愈發凝重。
宋春紅娘兒幾個,以及周圍的眾人,大氣都不敢喘,唯恐影響到鄭秀才看診。
好一會兒,鄭秀才才一邊歎氣、一邊輕輕搖頭。
宋春紅小心翼翼的覷著鄭秀才的眼神,問了句,“鄭秀才,我家掌櫃的,沒事兒吧?”
“唉,氣血虧損得厲害,他這身子啊,就跟破了洞的漁網似的。”鄭秀才還是一臉的凝重。
宋春紅都快哭出來了,鄭琴則已經吧嗒吧嗒的掉起了眼淚。
鄭棋、鄭書小哥倆兒握緊拳頭,看看昏迷的親爹,再看看鄭秀才。
他們無比渴望能夠從鄭秀才口中聽到好的答案。
至於王老太,她張張嘴,想說點兒什麼,卻被鄭讀一個眼神給憋了回去。
鄭讀:……可不敢再讓親娘開口了。
這老太太是真心不會說話。
同樣的話,從她嘴裏說出來,就是那麼的不順耳。
“那、那到底咋樣啊?”宋春紅的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她是真怕自家男人會變成病秧子。
嗚嗚,他們的兒子還小呢,一家子老小,都要男人來養活。
他若是倒下了,他們該咋辦?
“不幸中的萬幸吧,鄭老大身體底子好,這次雖然虧得厲害,好好養上幾個月,應該能養回來!”
鄭秀才見鄭家大房都一臉的關切,不忍心賣關子,趕忙說出答案。
“要養幾個月才能養回來?這可不行!我們一家老小還都指望他呢。”
王老太終於憋不住了。
不能怪她著急啊,鄭漁是家裏的頂梁柱。
他若躺下來去靜養,全家老小吃啥?
兩個孫子還要上學,小兒子肩部扛手不能提,兒媳婦倒是能幹,可到底隻有一個人,還是個女人。
至於她,一個小腳老太太,能在家裏幹點兒家務就不錯了,難道還要跑去下地幹活?
王老太想想就頭大。
鄭讀滿臉絕望,親媽唉,您這個時候說這話,真心不合適啊!
果然,就見宋春紅滿眼憤恨的看向王老太。
她是村子裏出了名的孝順兒媳婦,從未頂撞過婆婆。
一來,是她性子和軟,不敢跟長輩頂嘴。
二來,丈夫愚孝,隻要她跟婆婆發生爭執,肯定會站在婆婆這一邊。
如今呢,偏向婆婆的丈夫暈倒了,話都不能說。
而婆婆這一出又一出的,實在是讓宋春紅忍無可忍。
關鍵是,宋春紅聽到了周圍的議論聲。
大家都在指責王老太。
所以,她就算跟王老太吵起來,外人應該也不會說她不孝順。
有了這麼多的有利因素,宋春紅不傻不遲鈍的,當然要抓住這個機會。
“媽,您說的這是什麼話?”
“大丫她爹為啥會變成這樣?還不是因為您和小叔子?”
“如今他被弄得半死不活,需要好好調養,您不說心疼,不說想著怎麼給他養身子,居然隻擔心他不能幹活?”
“媽,您真是太傷人了!大丫她爹也是您親生的,您就算偏心小叔子,也不能偏成這樣啊!”
宋春紅說著說著,想到了過去的種種,眼淚嘩啦啦的就流了出來。
她委屈啊,她憤懣啊,她真的受夠了婆婆的偏心和小叔子的極品。
她恨不能將這十幾年的苦全都發泄出來。
“好啊,好你個宋春紅,居然敢指著我這個當婆婆的鼻子罵!你忤逆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