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快了,明天就退休了,小姐是我這裏的病人?”孫醫生有些不敢確定,畢竟記憶裏,很久都沒有見過眼前的這個女子了,覺得熟悉又陌生。
雲深知道他大抵是不記得她了,年少的時候,她很是討厭醫院裏麵的蘇來水的味道,抗拒來這裏。
隻是年少的時候,卻不得不經常來這裏,這所醫院是軍部家屬醫院,衝著紀柏然的爺爺和父親的關係,他們那一群人年少的時候,有個什麼都是來這所醫院的。
那個時候,雲深見過眼前的這位醫生,印象中,他有些麵冷心熱,會嘮叨你,但是,卻是做得最好的骨科醫生。
“多年前,我們曾見過。”雲深不打算再解釋,如果解釋了,就非得牽扯出紀柏然的關係,雖然對他,現在對了一些的虧欠,但是,她還是不習慣提起他的名字。
孫醫生又抬頭看了一眼雲深,眼神似乎有些凝滯,她看見他的手一頓,就聽見那孫醫生的聲音有些歡悅地說:“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我就說嘛,看你麵熟,但是又想不起來,原來是這些年你不來的原因。”
雲深隻是微笑著,不說話,想必是這些年,紀柏然和君知蕭他們是經常來的,紀家注重健康,每隔一段時間,必定會讓紀柏然來醫院做檢查,難怪這孫醫生和紀柏然很熟悉。
“你和紀少爺和君少爺是一起的,我想起來了,當年紀少爺摔斷了腿,還是你和君少爺送過來的,當時那個情景啊。”孫醫生說起這段往事的時候,臉上都不禁帶上了笑容。
雲深覺得心裏有些異樣,是啊,當年她和紀柏然和君知蕭,是一夥的,以為隻是簡簡單單的,同一路人。
隻是後來,她被排擠出他們的世界之後,才逐漸地懂得,別人的路永遠都是直線向前,而她,卻必須要,拐彎而行。
“現在想起來,那個時候你們還真是調皮,你們那群孩子,來我的門診,都不下十次了。”孫醫生說著,笑嗬嗬的,卻沒看見雲深逐漸變得沉寂落寞的臉色。
是啊,當初他們那一群人確實很調皮,在君知蕭沒有來到雲家之前,雲深基本是作為一個觀眾看著紀柏然帶著程風他們滿世界地為非作歹。
總是覺得他們那一群人太過於放肆不羈,不願意和他們一起同流合汙,所以在軍部大院裏,她被當成了那群野孩子的典範。
隻是後來君知蕭來了之後,她就被劃入了他們的那一撥裏麵了,也成為了名副其實的野孩子。
認識孫醫生的確是因為紀柏然摔斷了腿,那個時候軍部大院位於郊外,大院後麵有一片很大的荒地,種滿了向日葵。
君知蕭來之後,她已經搬去了獨立的別墅,但是還是喜歡拉著君知蕭回到軍部大院的那篇向日葵裏玩耍。
記得有一次,她回軍部大院的舊宅,君知蕭被程風他們拉走了,她自個呆在舊宅裏麵。
紀柏然就是那個時候出現在她的窗邊的,記得那時候,紀柏然破天荒的笑得特別的純良無辜。
他眨巴著眼睛看著雲深,笑嗬嗬地說:“你想看紅色的向日葵嗎?”
雲深當時就翻白眼了,什麼紅色的向日葵?她隻見過黃色的向日葵,後山一大片呢。
她沒好氣地說:“沒有。”當時她還小,八歲左右吧,說話起來,卻已經像個小大人了,著實讓紀柏然有些氣餒。
誰知道紀柏然把手從背後伸出來,手裏赫然拿著一把紅色花蕾的向日葵,在午後的陽光照射下,美麗極了。
“喏,就說有嘛,我什麼時候騙過你?”紀柏然笑得特別的得意,晃蕩著手裏的紅色向日葵。
屁點大的男孩兒,咧著嘴,一口白牙,伏在她的窗台邊,拿著紅色的向日葵,笑得天真無暇。
雲深素愛向日葵,看到這異種的向日葵之後,自然是歡欣不已的,連忙跑到窗台邊,想要拿過他手裏的向日葵仔細地瞧瞧。
誰知道那紀柏然從她的窗台跳下去,搖著手裏的向日葵對她說:“後山裏不知道什麼時候長了一大片,我帶你去看看吧。”
雲深有些猶豫,這紀柏然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心了,她可除了記得他在她的抽屜裏放蟑螂,在她的書包裏放毛毛蟲之後,就沒見他做過什麼好事。
“你不會有什麼陰謀吧?”雲深蹙著小小的眉頭看著紀柏然,陽光下的小少年笑得格外的好看,雲深覺得,在他頭上圍一個光圈,那就完美了。
紀柏然伸出手,把那束紅向日葵遞到陽光下,有些遠,雲深看不清楚,卻看見紀柏然異常認真地說;“雲深,你可真是個壞心眼的丫頭,幹嘛把別人都想得那麼壞?”
他嘟囔著,眼裏卻笑眯眯的,雲深從來就不知道,原來這紀柏然平時像個小霸王,這笑起來,卻還是純良美好的。
琢磨了一下,雲深還是決定跟他去的,反正在軍部大院這,料想這兔崽子也做不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反正她也沒記得,她和他有過什麼過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