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孫遠和董棋端剛要邁開腳步的時候,紀柏然也邁開了腳步,甩開了顧暖心的手,拖著腳步走了幾步,就在眾人的目光裏,男人腳步踉蹌地半跪在地上。
酒店裏燈火輝煌耀眼,落在他的身上,他跪在那裏,如同一座不到的雕塑,大廳裏幾百號的人頓時鴉雀無聲,都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燈光下,孫遠和董棋端站在紀柏然的身邊,臉色變得煞白,看見紀柏然半跪在那裏,伸手捂住了胸口,他們都看見了,男人的唇色蒼白,眼眶紅盡,死死地捂著胸堂不放手。
仿佛那裏痛極了,怎麼也站不直腰,彎著腰半跪在那裏,神色痛苦。
孫遠和董棋端,齊齊地偏過頭去抹眼淚,不曾想過,紀柏然竟然真的把雲深刻進了生命,愛得深沉不見底,她活著還好,一旦出事,便是要了他的命。
他們現在才明白,這世界上,真的有那麼一種人,愛到忘了自己,這世界上如果沒有了雲深,定然是一樣沒有了紀柏然,雲深死了,紀柏然也活不成。
孫遠和董棋端還沒有做出動作,顧暖心就已經撲過去,同樣半跪在紀柏然的麵前,女人害怕地伸手去擁抱他,死死地把他抱在懷裏,生怕眼前的男人,是一個幻覺。
“然,你不能這樣,爸媽他們都在看著,你快起來。”顧暖心去扶紀柏然,試圖想要把他扶起來,男人卻沒有動過分毫,依然一動不動。
現場賓客裏有人開始議論,有很多人都知道雲深和紀柏然當年的事情,現在雲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紀柏然如此的反應,正好說明了,雲深和紀柏然真的是在一起過。
紀家人看到動靜,也靠了過來,在看見這一幕的時候,臉色都很快地變色,在了解了事情之後,楊昕開始掉了眼淚,而紀老爺子,臉色鐵青,紀家其他人,都不知所措。
就在大家都膽戰心驚地看著這一幕的時候,跪在地上的人終於有了反應,男人略微地抬起了頭,輕輕地推開了顧暖心,臉色煞白地扯動了唇。
聲音細微地吐出一句話,聲音顫抖,帶著一些的盲音:“對不起...”然後他就在眾人的目光中跌跌撞撞地起身,身體有些搖晃,卻腳步堅定。
顧暖心拉住了想要離開的紀柏然,眼淚掉了下來,做著最後的掙紮:“我不要對不起,今天可是我們的婚禮啊,你不能走。”女人嘶聲哀求。
紀柏然看著顧暖心,眼前的女人和雲深有幾分的相似,看著她,總是可以看見雲深的模樣,他動了動唇:“以前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在她身邊...我想..她現在在等我。”
然後是一句對不起,男人拉開顧暖心的手,向著門口奔跑而去,腳步匆忙堅定,沒有半點的遲疑和停留,背影高大得,仿佛踱了一層的光。
孫遠和董棋端也跟了上去,隨後是董棋瑞,越來越多的人跟著去了,留下幾百人,目瞪口呆,卻又感動不已。
紀柏然已經沒有了身影,人們從哪諾大的玻璃牆往外看,隻能看見那雨下得越發的大了,天地蒼茫間,似乎想要用這樣的瓢盤大雨,去洗禮一段覆滿塵埃的往事。
滿堂賓客都還在目瞪口呆中,紀老爺子用手杖頓了一下地麵,臉色鐵青地轉身,顧家人也是憤怒不已,邊勸著顧暖心邊要找紀家討要說法。
一場本應是曠世婚禮,如今演變成了這樣,在讓人惋惜的同時,更是讓人感到唏噓,都說豪門深沉,情愛之事太過於薄淡,但是偏生的,紀家就出了這麼一個紀柏然,不要名利,不要權勢,舍棄一切,都要去保全那個已經被上流社會放逐的女子雲深。
有人說,身在豪門,多少是有些的身不由己,紀柏然自然也是,就算他擁有世人羨慕的身份地位,頭上有顯赫的紀家的光茫,但是也同時得遵循著紀家人給他安排的路走,為了紀家的榮譽地位,他不得不放開一些東西。
就像當年,明明知道是紀老爺子在背後操縱了雲家的所有一切,他知道,卻無能為力,他想要去幫雲深,卻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隻好帶著雲深,四處逃亡。
婚禮現場亂成一團,為了安撫賓客,宴席還繼續,隻是已經不是當時的氣氛,有人看在紀顧兩家的麵子上留下來,自然也有很多人是純粹想要看戲的,畢竟,紀家和顧家這兩大錦城家族,要是真的鬧了起來,那錦城以後就有得是話題了,足夠他們飯前飯後議論了。
顧暖心更是傷心欲絕了,以為多年的等待終於是守得春暖花開,誰知道,雲深始終比她更勝一籌,不用她做些什麼,一個人禍天災,就讓她失去了所有。
那天的新娘休息室內,誰的哭聲從先前的壓抑到嚎啕痛哭,五年日夜何其漫長,她以一種最為卑微的姿態守候在紀柏然的身邊,把他當成了自己的整一個世界,他快樂,她也就開心,他難過,她也跟著小心翼翼,一切的心情,都是跟著他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