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深也是知道的,隻是他不願意明說,那麼她也就遂了他的願,不去刻意地揭開可能導致兩個人的關係尷尬的事情,他們兩個更懂得如何去經營兩個人的關係,從來不說愛,但是卻總有一個人,把另外一個人放在心尖上疼。
“還走嗎?”雲深問。
“不走了。”他口氣平靜地回答了,說罷看到了桌麵上的保溫盒,料想是護士送過來的,伸手去拿過來,開始慢慢地盛粥。
“你剛醒,一定很餓,來,喝點粥吧。”他把盛好的粥,用勺子盛了遞到雲深的麵前,動作嫻熟,自然無比,仿佛這是多麼理所當然的事情,他絲毫也不覺得唐突。
雲深的手臂多處受傷,行動有些的不便,況且在過去,蘇生這樣喂她吃過很多次飯,她也沒覺得此刻又什麼不對勁,如果別扭,更顯得不合時宜了。
再說現在她真的很餓,剛才和秦玖聊天的時候沒有感覺,現在被蘇生這麼一說,才意識到餓得不行,她笑了笑張開口吃了一口,眉目都是溫順的笑意。
兩個人在輕聲地說著一些瑣事,氣氛很好,各自都有笑容,誰都沒有看見,微微開啟的門外,紀柏然手裏提著保溫盒,傻傻地站在那裏,看著裏麵的那一幕,臉色煞白,手掌緊緊地握成了拳。
似乎現在才終於懂得,原來雲深所有的冷漠,隻是針對他的,對別人,她竟然可以這樣,笑逐顏開。
這讓他的確很受傷,從來都以為,這個女人是在這些年的磨折中形成的冷淡的性格,對誰都沒有那麼的溫暖如春,現在看來,是他太過於天真了,雲深並不如他想象的那樣,她的心裏,也是有一片不屬於他紀柏然的溫暖的。
裏麵的兩個人,有說有笑的,不知道雲深說了一句什麼,蘇生溫柔地伸手為她擦拭了一下嘴角,口氣溫和地說了一句:“傻瓜。”
然後雲深很是不滿地伸手捶了他一下,笑罵他:“你才是傻瓜。”似乎這話有些傷感,如果蘇生不是傻瓜,怎麼可能明明知道她雲深不愛他,卻還是願意留在她遞到身邊?
蘇生伸手抓住雲深捶打他的手,親吻了一下她的手背,口氣寵溺:“好了,別鬧了,傷口裂開,你又該疼了。”
然後是雲深的回答,兩個之間,相處得那麼融洽和和諧,好一對璧人。
紀柏然轉過身,把手裏的保溫盒隨手放在客廳的桌子上,悄悄滴拉開門,消失在已經黑下來的夜色中。
背影寂寥。
要是曾經,紀柏然定然是很憤怒的,可是現在,對於紀柏然來說,很多事情,都已經改變,就算他多麼驕傲,被雲深反複的磨折之後,也就學會了低頭認輸。
雲深沒有錯,隻是她不夠愛他罷了。
所有的紛紛擾擾,不過都是為了一個情字,如果真的有緣無份,就算他的手段再怎麼狠厲,都是突然的。
也許,他真的應該離開,如同雲深當年的那樣,悄無聲息地走,去感知一下雲深當年的心情,看一看,他的這分堅持,是否真的正確。
秦玖是在天色已經完全昏暗的時候回來的,推開病房的門的時候,蘇生已經不在,病房裏很安靜,雲深倚在床榻上,枕頭墊得很高,燈火忽明忽暗之中,女子低垂著眉目,仔細地端詳著握在手裏的木偶人,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拂過那女人精致的眉目。
看見秦玖走進來,她才舍得把手裏的木偶人放在身邊,伸手向著秦玖招手,臉上有淡淡的笑意:“玖兒,你過來坐我這。”她拍了一下身邊的床位,對著秦玖這樣說的時候,那眼角眉稍,都是一些看不明的清晰。
秦玖的心裏急速地閃過很多的想法,這雲深的笑容怎麼看都有些陰謀的味道,她站在原地略微地沉思了一下,才邁開腳步向著雲深的身邊走去,然後慢慢地坐在了她的身邊,很是嚴肅地看著雲深,生怕這個陰晴不定的女人下一刻就作出讓她後悔的事情。
“你幹嘛要這麼嚴肅?”雲深看見秦玖如此戒備地看著的她,頓時啞然失笑,伸手去拉過她的手,放在手掌心輕輕地拍著,惡作劇地捏了一下秦玖的手掌心,笑得異常的妖豔。
秦玖更覺得詭異了,這雲深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妖媚了?笑起來的時候,那眉目間,都是動人的神韻,頗有一股子的狐狸精的味道,秦玖這樣想著,也就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看來這雲深是認識她秦玖太久了,這心思也就學到了她幾分,笑得不知道深淺,嫵媚嬌豔,卻最是難以捉摸透心思,也隻有雲深自己才最是清楚,這些年,藏在各自的心裏,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天地?或苦或悲,都要安靜地微笑。
“雲深,你現在的身價不一樣了,想要我幫你,價碼也就相應地提高了。”秦玖坐在雲深的身邊,深處蔥白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拂過雲深蒼白的臉,她的下巴極尖,摸過去的時候,都是條條細致的骨節,甚是讓人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