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柏然還沒來得及說話,紀公館裏的電~話就急速地響了起來,在這樣安靜的夜裏,顯得異常的突兀,紀柏然微微地蹙了一下眉頭,私家電~話,這麼晚了,誰還會打電~話過來?
“我去接。”楊昕站起來想要過去接電~話,卻被紀柏然拖住手,紀柏然站了起來,把楊昕重新按回沙發上。
“你坐著,我去接。”紀柏然淡淡地開口,這些年欠了楊昕這麼多,自然不願意再讓她為了他而奔忙,所以總是不願意再讓她為了他的事情擔心。
紀柏然走過去接電~話,被電~話的鈴聲驚醒的紀闌珊有些迷茫地坐了起來,伸手去抹了一把臉,把淩亂的頭發整理了一下,神智還有一點的不清。
楊昕看著心疼,無奈地歎了一聲,撿起被紀闌珊弄落在地上的毛毯,拉著她的手讓她站起來:“快回房間睡去,叫你不要過來偏要過來,這麼大的一個人了,還認床。”
她還在數落著紀闌珊,沒有看見燈光下紀闌珊的臉色很是蒼白,其實她不是認床的,隻是認那個男人,有君知蕭在的地方,她不管在哪裏睡,都很安生,君知蕭不在的地方,她在哪裏睡,都無法安穩。
那邊的紀柏然拿起話筒,眉間輕輕地皺了一下,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從話筒那邊傳了過來,焦慮而且慌張,他可以想象她此刻一定是手腳無措的樣子。
可是下一秒,手腳無措的人,明顯不是話筒那邊的女人,而是他紀柏然,男人在明亮的燈光下愣住,手裏的話筒兀自滑落在腳邊。
紀闌珊和楊昕看著這樣的紀柏然,兩個人都有些一種不好的預感,想必是打電~話來的那人說了有些什麼事情,讓紀柏然震驚了,那究竟是什麼事情,能讓紀柏然如此失態?
兩個人的心裏,齊齊地,冒出了兩個字,是一個人的名字,雲深。
果不其然,反應過來的紀柏然快速地站起身來,腳下還穿著拖鞋,快速地往外麵跑,連和楊昕和紀闌珊打一聲招呼的時間都沒有。
楊昕眼疾手快地抓住了紀柏然的衣袖,心裏還是抱著一絲的希望的,隻要不是雲深的事情就好辦:“怎麼了?這麼晚了你去哪裏?”
紀柏然很是著急,伸手撥開了自己母親的手,按著她的肩膀坐到了沙發上,看著她的眼睛口氣急躁地開口:“是雲深出事了,我得去看看她。”
還沒待楊昕反應過來,紀柏然已經走出了幾米遠,但是到了玄關處,他又轉過身來,臉色有些的哀切和無奈地看著楊昕,口氣誠懇:“媽,我失約了,我始終無法放下。”頓了頓:“她是我的命。”
紀柏然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隻聽見庭院裏傳來汽車的轟鳴聲,車輪急速地摩擦著地麵,發出難聽的刺耳音,然後是飛速離去的尾音。
不用太多言語,就可以看出這個男人此刻該是一種什麼樣焦慮的心情,上一刻才答應楊昕要放下,卻在這一刻,聽見雲深出事的消息的時候,幾乎忘了自己。
楊昕站在那裏看著已經空了的手,最終還是輕輕地歎了一聲,轉身就往房間裏走,今夜又將是紀柏然的一個不眠夜,誰說深情是個好東西?
有時候,情深,最是能讓人覺得磨折不已。
要不是一個情字,紀柏然現在,也不會這樣的一個光景,他的未來,他的所得,都將是這錦城無人可以比擬的,隻是因為一個情字,一個雲深,紀柏然最為光鮮的外表之下,藏有多少的千瘡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