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年輕氣盛,一氣之下他申請出國留學,一去就是好多年,回來後,已經人事已非,他的少女雲深,已經亭亭玉立,與身邊的少年君知蕭,情深意切。
但是上天似乎不像辜負他,在那場兵荒馬亂之中,君知蕭選擇走上權錢的頂峰而舍棄了雲深,是他,舍棄了那些權錢,帶著她四處流浪,在威尼斯,廝守三年。
縱容她那麼恨他,但終究是,她的心裏,多少有他。
“我也記得,你說的這些,很多時候,都是我傻傻地為你出頭,然後被罰的,永遠隻是我,你還是他們心目中的白雪公主。”紀柏然也笑了起來,那時候的雲深真狡猾,每一次都能讓事情遠離她,她樂得清閑地看他的笑話,而他,卻還是傻傻的,樂此不疲。
雲深漸漸地停下了笑,弧度美好的鳳眼稍微地眯起,收斂盡了笑容,因為笑得太過於誇張的原因,她再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有些沙啞了,不過卻很是動聽,那話很是動聽,至少在紀柏然看來是這樣的。
“誰說你傻了,這麼多年來,我一直覺得,最愛那個時候的你。”她眯著眼睛看他,話語裏有些的懷念的味道,仿佛帶著那軍部大院後山那向陽花開的味道,甜絲絲的,讓人心裏酥麻。
紀柏然徹底地傻了,雲深說得很委婉,最愛當時的他,那麼,她的意思是她也愛現在的他,隻是相比較而言,最愛的,是當年的小紀柏然。
當年的小紀柏然還是他,雲深愛的,是他紀柏然。
就好像經曆了一場浩劫一樣,突然劫後重生,那柳暗花明的美景,明媚刺目的陽光,讓他那血肉模糊的心都在慢慢地拚湊了起來,終於等到了點頭說愛他的時候,紀柏然竟然,有些想要掉眼淚。
幸福來得太突然了,嗆得他幾乎都反應不過來,心裏百味交加地看著雲深,看見她眼底溫柔而且認真的神采,他一時之間,竟忘了身在何方。
雲深知道他此刻的心境,他傻傻地看著她,突然就轉過身去,背對著她,雲深看見男人伸起了手,擦拭了一下眼角,雲深也頗有些感慨,低低地罵了一聲:“傻子。”盡是溫柔入骨。
男人的背影有些僵直了起來,她的聲音裏有一股入骨到酥媚,男人頓時百感交集,他從來就沒有想過,他和雲深之間的峰回路轉,竟然會是在這樣一個最為普通的一個場合之下,他收獲了此生最愛。
雲深沒有想到,下一刻,她就被他緊緊地抱在了懷中,男人迅速地轉過身來,在她毫無防備的時候把她擁進了懷裏,似乎害怕被她看見他的眼睛,他的下巴就擱在她的肩膀上,雙手交叉在她的悲傷,力道很大。
雖然這樣的情景很是浪漫,但是她能不能說很疼?他的動作太過於劇烈,扯動了她胸口的傷口,疼得她在他的身後齜牙咧嘴,感覺有人狠狠地在心口捶了一拳。
但是男人抱得那麼緊,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很是宜人,有一種讓人心思安定的作用,雲深在他的懷裏,咬牙忍住了疼痛,始終不忍心去破壞此刻這個男人的心情。
他的手掌心溫度有些涼,拂過她的背的時候,有些鑽心的涼氣,或許是因為他過於緊張了,手掌竟然有些的顫抖,忘了她身上有傷,一個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傷口,這一次,雲深直接很是不矜持地叫了出來。
“疼。”她咬著牙叫了一聲,疼得身體有些的顫抖。
這可嚇壞了紀柏然,男人快速地放開了她,扶著她的肩膀低垂著眉目看著她,月光下她巴掌大的臉煞白煞白的,額頭上竟然有些的冷汗,眉間輕蹙,顯然是疼極了。
“怎麼樣?哪裏疼,我叫醫生。”他臉色也有些白了,一隻手扶著她坐著,一隻手伸過去想要按鈴叫醫生,卻被雲深給製止了。
她伸手去握住他伸出去的手,臉色蒼白,卻輕輕地搖搖頭,硬是扯出一抹的笑容:“別,這麼晚了,不像麻煩他們了。”看見紀柏然明顯不願意這樣妥協,雲深坐直了腰板,笑著說:“你看,我不疼。”
女人臉上有逞強的笑容,看得他揪心,這一次,他什麼都沒有說,隻是伸出手去抱她,輕輕地把她環在懷裏,兩顆心,心跳始終保持著同一個頻率。
她知道,他懂她的心情。
他們相擁著不說話,隻是心裏,都盛著滿滿的暖意,他們之間,這份寧靜,來得太過於不容易。
月色如練,人臉相映紅,紀柏然最大的收獲便是在這個夜晚,收獲了這些年一直最為渴望的愛情,他要的,他愛的,似乎都在一夜之間得到。
這樣的幸福來得太過於突然,紀柏然不抱著懷裏的女人,竟然有一瞬間的恍惚,恍惚地覺得,這不是真的,要不是兩個人的身體都有溫度,他也許會覺得,這就是一場夢,像那些年一般,他醒來再茫茫的夜色之中,身邊還是一個人。
對於紀柏然來說,雲深始終是天上的雲,飄忽不定,若即若離。
在紀柏然懷裏的雲深,久久沒有聽到紀柏然開口,稍微地揚起頭,看見男人的的眉頭輕皺,似乎在思索著什麼,想要開口,卻又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