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第二十五章(1 / 3)

說到最後,商君凜聲音裏已經帶上了濃濃的寒意。

厲王額頭上沁出冷汗,“噗通”跪下:“臣不敢!”

“朕看你們敢的很!今日若不是朕正好遇到,你們還打算如何欺負貴君?”

商君凜幾步走到沈鬱身後,伸手將人攬進懷裏:“朕倒是不知,厲王和越王竟對朕和貴君的私事這般上心。”

越王早已跪下,帝王威壓下,他隻敢用餘光去瞄沈鬱。

沈鬱倚在高大男人懷裏,姿態放鬆,臉上半點害怕之色都沒有。

他是真的不怕他們當初的事被商君凜知道!

越王終於明白了這點。

商君凜對沈鬱已經這般寵愛了嗎?越王垂下的眼眸裏一片暗色。

“誰給你們的膽子來欺負朕的貴君,嗯?”

周圍的宮人已經跪了一片,商君凜略帶寒意的聲音在空寂小道上響起,厲王死死埋著頭,後背的衣衫漸漸被冷汗浸濕。

他怎麼也想不通,商君凜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明明他安插在宮裏的線人說的是皇帝在禦書房議事,一時半會不會出來,又剛好碰到沈鬱獨自出玉璋宮,他才來堵人。

厲王深知商君凜有多難對付,才想從沈鬱身上下手,不曾想到會被商君凜抓個正著。

“陛下,臣知罪。”

商君凜盛怒之下,厲王甚至不敢給自己求情,更不敢想,他威脅沈鬱的話被商君凜聽去了多少。

“臣弟知罪,”一直保持沉默的越王聲音沙啞地開口,“臣弟隻是想替友人像貴君詢問一些事。”

越王這話也是在提醒沈鬱,有些事不要在皇帝麵前亂說。

慕汐聞言瞪了越王一眼,敢做不敢當,真是個人渣。

“越王殿下真是親民啊,就是不知道那位友人和越王是什麼關係,值得越王為他冒這麼大險進宮?”沈鬱斜斜瞥了跪在地上的越王一眼,偏不如他意。

“臣……”

“越王殿下口中的友人不會是你自己吧,如果越王有什麼話想問我,直接問便是,不用拐彎抹角。”沈鬱打斷他。

越王沉默了,沈鬱想的不錯,他根本不敢在商君凜麵前說出那些事,藩王不顧天命私自回京,是重罪。

商君凜捏了捏沈鬱的手,故意用厲王和越王都能聽到的低音問:“貴君知道越王要問你什麼?”

手指不由自主蜷緊,越王死死盯著地麵,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害怕沈鬱說出來,害怕之餘,卻又有幾分期待,期待沈鬱說出來,承認那段未曾宣之於口的感情。

“可能是想問我為什麼要答應進宮?誰知道呢。”沈鬱漫不經心回答。

深深看了沈鬱一眼,商君凜跳過這個話題,“那厲王呢,厲王找貴君是為何事?”

“臣……”

“當然是因為皇後之位啊。”

兩人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沈鬱話已出口,厲王知道再遮掩也沒什麼用,索性閉上嘴。

“陛下你是不知道,為了能讓我同意勸你納妃,厲王都開始拿你陪我去鎮北侯府的事威脅我了。”

“此事確實是臣誤會了,臣願意向貴君賠罪。”厲王別無他法,隻得認罪,陛下都願意開口承認那日在鎮北侯府的人是他自己了,他再抓著不放隻會自討沒趣。

不管那日和沈鬱一起出現在鎮北侯府的人是誰,商君凜開了口,就隻能是他。

厲王想不通,沈鬱有什麼好的,讓皇帝這般向著他。

商君凜居高臨下打量了兩人一會,淡聲道:“來人,厲王和越王對貴妃不敬,杖一百。”

“陛下!”厲王不可置信抬頭,“你要因為這個妖妃杖責親叔叔?!”

商君凜垂下眼眸,聲音依舊不疾不徐:“你也可以選擇進暗牢。”

“沈鬱,你個妖妃!陛下!陛下!您不可如此糊塗啊,我可是你的親叔叔!”厲王掙紮。

“下令的明明是陛下,厲王怎麼怪到我頭上來了,”感受到厲王怨恨的目光,嘴角勾起,“厲王既然受罰,該反思反思自己才是啊。”

“厲王,不要揣著精明裝糊塗,誰都不是蠢笨之人,你來找我的真正目的,真當我不知道嗎?想讓我為你和你的好侄女讓路,也不看看你們配不配。”沈鬱嘲諷地笑了笑。

“你……你……”厲王被說中心思,氣得臉都紅了,見越王一直沉默不語,忍不住開口,“越王,你就沒什麼要說的嗎?你就看著沈鬱這麼風光下去?”

“皇叔,此事確實是我們做的不對,我們受罰是應當的。”越王不知道沈鬱為什麼沒有直接在商君凜麵前揭穿他,沈鬱太瘋了,誰也不知道他下一刻會做什麼。

現在不是他拿捏著沈鬱的把柄,而是沈鬱拿捏著他的,他不敢賭。

商君凜攬著沈鬱走到厲王身前,語氣冷漠:“朕早就警告過你,不該打的主意別打,不要以為朕可以容忍你們一輩子。”

厲王私下小動作不斷,還妄圖通過幹涉後宮把控他,商君凜忍他很久了。

侍衛在厲王的掙紮中把人拖走,陛下親口下令,即使是王爺,行刑的人也照打不誤。

沈鬱被商君凜牽到了禦書房。

“可有受委屈?”商君凜命人倒了熱茶,督促沈鬱喝下。

沈鬱沒想到商君凜第一句話會是這個,他還以為商君凜會問他越王的事,愣了愣。

繼而笑了,“陛下來的很及時,我沒有受委屈。”

論委屈,沈鬱覺得,厲王和越王可能更委屈。

“陛下怎麼突然過去了?”沈鬱記得,這兩天,地方上有一些事呈上來,商君凜比平日忙一點。

“聽到有人彙報厲王和越王在皇宮滯留的消息,朕打算看看他們到底在做什麼。”

其實是政務忙到一半,聽隱龍衛彙報,厲王和越王打算找沈鬱麻煩,特意趕過去的。

“不管陛下是因為什麼過去,還是要謝謝陛下幫我解圍。”沈鬱縮在暖乎乎的軟榻裏,像隻貓兒。

軟榻是商君凜吩咐人放在禦書房的,方便沈鬱過來時歇息,和禦書房整體的冷硬風格格格不入。

當初商君凜霸占了沈鬱看書的軟榻,沈鬱隨口說了句“陛下占了我的地理當給我補一個”,第二天禦書房就多了張軟榻。

後來沈鬱發現,不止禦書房,凡是他可能會去的地方,都有專門為他布置一個舒適的、可供休息的地方。

“朕的貴君怎能由旁人欺負?”商君凜坐在禦座前,繼續看折子。

聽到商君凜的話,沈鬱心裏起了細微波瀾,兩輩子加起來,也隻有一個商君凜能無條件站在他前麵,為他遮擋一切風雨。

“陛下對我真好。”沈鬱不是第一次說這句話,每一次說出口,都比前一次感觸更深。

第一次或許隻是單純為了讓那個天下至尊的男人知道,有一半討他歡心的意味在裏麵,但後麵的一次次,一點點祛除掉了無關緊要的雜質,隻留下最純粹的感情。

孟公公早已得了吩咐,讓禦膳房上熱食,沈鬱沒坐多久,就有宮人端著熱氣騰騰的飯食上來。

“正巧到了飯點,貴君留下來陪朕一起用餐吧。”

提前得了陛下的命令,禦膳房上的菜都是沈鬱喜愛的口味,還有幾樣符合沈鬱喜好的小點心,是沈鬱在玉璋宮不曾吃過的。

“陛下,禦膳房來了新禦廚嗎?”沈鬱夾了一塊白糯糯的點心放到嘴裏,在甜味的刺激下,滿足地眯了眯眼。

“是他們研究的新樣式,你若是喜歡,朕讓他們去玉璋宮伺候。”商君凜對甜食興趣不大,中規中矩地吃著碗裏的菜。

和商君凜一起進餐這麼久,沈鬱算是發現了,商君凜在吃食上壓根沒追求,給什麼吃什麼,非常好投喂。

沈鬱還記得有一次,他和商君凜一起用餐,禦膳房呈上的某道菜味道非常一言難盡,沈鬱隻吃了一口就不想勉強自己繼續吃了,商君凜能麵不改色吃完大半盤。

那天之後,沈鬱吐槽了商君凜的口味好久,自那之後,兩人再一起用餐,上的都會是符合沈鬱口味的菜。

“陛下怎麼什麼好東西都往玉璋宮送?”沈鬱咬著筷子,“長此以往,玉璋宮豈不是要成宮裏最富足的一座宮殿。”

商君凜:“皇宮是朕的,貴君也是朕的,不過是將東西換個地方放,能讓貴君歡心,也算發揮出他們的作用了。”

沈鬱:“陛下真是越來越會說情話了。”

商君凜皺眉:“朕實話實話罷了。”

沈鬱笑而不語,所以說啊,有時候不經意的情話才是最動人的。

用完膳,沈鬱和商君凜窩在軟榻上,商君凜坐姿筆直,認真批折子,沈鬱靠在他肩膀上,看話本。

話本是在皇家藏書閣裏找來的,說是話本也不準確,其實裏麵講的是曆代皇帝的感情史,沈鬱看的津津有味。

商家曆代君王感情史真的豐富,花樣也多,什麼替身啊,強取豪奪啊,情敵變情人啊……應有盡有。

比起來,商君凜的感情史就像白紙一樣幹淨,和曆代君王相比,商君凜在感情這一塊真的非常格格不入了。

若沈鬱沒記錯,前世商君凜後宮好像就一直沒人,除了一個被他坑進宮的沈清然。

即使是前世的沈清然,在進宮後,能見到商君凜的次數也屈指可數,更別說和商君凜有肢體接觸了。

據說暴君不喜人觸碰,前世沈清然逃離皇宮後,抱怨過,有一次他意外碰到了商君凜的手臂,被禁足了好幾天……

“貴君在想什麼?”商君凜從折子上收回視線,轉頭就看到沈鬱正看著自己發呆。

“在想陛下……”沈鬱停頓片刻,餘光瞄到商君凜手上的折子,“陛下在為治水的事發愁?”

“不錯,”商君凜沒有隱瞞,將手裏的奏折往沈鬱方向遞了遞,方便他看得更清楚,“貴君有興趣?”

奏折是從臨縣呈上來的,臨縣地處大桓南方,因地勢原因,自大桓開國以來,每年都受到水災侵害。

大桓前前後後投入了無數人力物力進去,始終收效甚微,曆代大桓皇帝都曾為臨縣的事發過愁。

沈鬱前世親眼目睹過臨縣的受災情況,知道那會是怎樣慘烈的場景,後來,在沈清然的幫助下,越王治水立下大功,這是越王邁上權利巔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