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這不是許尚書......大人嘛......”代王穿戴著一身大袖紅袍,束金蹀躞帶。看著許瓊林一身紫袍從承天門外走進來,忙拱手假意寒暄了一番,臉上的笑容看起來假的很。
代王是建康帝的第九子,年歲倒是與許瓊林相當。人長得一臉正派,遇人總是堆著一張笑臉,在官場之中的名聲倒是比其兄晉王好上一截。
“見過代王爺,見過各位大人了。”許瓊林拱手回禮,雖走近了些,但還是與這些人隔著兩臂的距離。
見這許瓊林和自己隔著老遠的距離,蕭衿反而是眼巴巴地湊了上來,與許瓊林有一腔沒一腔地搭話,“許尚書從江陵府回來就直升尚書令一職,真是讓蕭衿我好生羨慕啊。”
許瓊林淡然一笑,還是保持著行走的速度,“下臣深受皇恩罷了,能讓瓊林返京重新受到重用,都是陛下的恩澤。”許瓊林回著場麵話,絲毫不給蕭衿套近乎的機會。
蕭衿也不氣惱,這人當初可是因彈劾晉王兄慘遭貶謫,外放了到江陵府做了七年官。若是沒有外放這回事估計早就坐到這個位置了。做個地方官還做出這麼好的政績,重新得到陛下重用,看來是一個懂隱忍,知進退的人。關鍵是這許尚書外放可是晉王兄從中做的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尚書令一職已經空缺許久,這回許大人接任,想必是一定有一番大作為啊......”
蕭衿不停恭維,隨行的大人官位也都不及許瓊林,也都跟著不斷附和。
“到時候若是瓊林有做錯什麼事情,還望代王爺,各位大人及時斧正啊。”許瓊林嘴角總是掛著淡淡的笑容,笑容卻深不見底,沒有開心的感覺。
朝堂之上,許瓊林靜靜地掃視著麵前雕龍畫鳳的柱子。多年前自己隻不過是剛入主朝堂的小小女官,還站在最末末的位置。今次竟然是站到了百官之首,隻不過還是比自己預計的時間晚上了兩三年。
許瓊林看了一眼站在左側第一列的蕭裕,這人和七年前的差別不大,隻是眼角多了一些皺紋,鬢邊多了幾縷白發,看來是過得不錯。
蕭裕回頭對上許瓊林的目光,許瓊林回了一個邪魅的笑容,倒是讓朝堂老手蕭裕感覺到一陣冷風直吹自己的後脖頸,冷的很。看來這外放七年,京城之中回來了一條會咬人的瘋狗。
今日的朝堂,不過是念了對許瓊林走馬上任尚書令一職的政令。其他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瑣事,隨意談論了幾刻便依次分到了六部的手中,倒是出不了什麼亂子。
“許尚書,陛下紫宸殿後堂有請。”待官員都散去之後,隨侍公公叫住了許瓊林,帶著許瓊林從小偏門進了紫宸殿後堂,避著所有人。
直到三日之後,蕭裕和蕭衿那裏才傳過去這陣風聲,但卻是怎麼探查都探查不到究竟陛下與那許尚書說了一些什麼。
秘密會見之後,隔天一大早,許瓊林剛剛走馬上任就向陛下告了三天的大假,陛下竟然是允準了,還將蕭裕安排的彈劾許瓊林玩忽職守的奏折都批駁了回去,讓晉王回府發了好一通火氣。眾人也算是知道了這尚書令怕是真的要給實權,要做百官之首了,彈劾許瓊林的奏疏也都偃旗息鼓,沒有再出現在陛下的龍案之上。
許瓊林靜坐在書房之中,這些年自從把十一調到了長孫殿下身邊跟著,這記檔就越來越厚。許瓊林看著案上的記檔,十一事無巨細都一一記錄了下來,就連長孫殿下的動作神色都事無巨細。尋常的一天記檔都有十幾頁紙,雖然都是一些流水賬,許瓊林卻覺得看著甚是有趣。
外放七年時間,記檔日日快馬送來,許瓊林夜夜都看。記檔堆滿了江陵府三間屋子,此次回京,光這些記檔就裝了十幾車子,不知情的人怕是會多想,以為這許尚書在江陵府任職七年是貪了百姓多少金銀才回來的。
三天大假,許瓊林將這些車都一輛一輛運到院子裏麵,也不許人沾手。將這些記檔根據日子一份一份裝訂成冊,排好日子,一冊一冊放在新整理出的房間裏麵。累了就隨意撿起幾頁紙看,好像能想象出來蕭敬之當時的模樣。
這裏麵的每一份記檔,她都看了不下三遍,早就好像公事一樣記在了腦海裏麵,在腦海裏麵描繪出了蕭敬之從八歲到十五歲的每一天。
整理完記檔,三天大假也不過隻剩下一天罷了。這幾天估計陛下密會自己的傳聞也要傳到晉王耳朵裏去了,此刻怕是正費盡心思想要知道這三天大假,自己究竟是在為陛下做什麼大事。晉王殿下揣度聖意,遲早會為陛下所忌憚。許瓊林知道,自己能做的就是混淆視線,讓蕭裕那個家夥自亂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