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敬之取下自己的發帶,捆綁在自己與先生的手上,捆得緊緊的,才覺得安心。
“別怕……”蕭敬之輕聲呢喃,用隻有自己才能聽清楚的聲音。
蕭敬之忍著肩膀上的劇痛,腦子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越發的混沌。感覺已經跑出了很遠的距離,蕭敬之才安心的閉上了眼睛,好累……真的好累……
肩頭有了一絲重量,是蕭敬之搖搖晃晃的腦袋搭在了許瓊林了肩膀上,隻有握住許瓊林的左手沒有絲毫放鬆。
許瓊林這才發現蕭敬之蒼白的雙唇,整個額頭上布滿了冷汗,而自己的背上濕濕的,全是蕭敬之的血。WwW.com
“殿下,殿下。”許瓊林聲嘶力竭的叫道,身上所有的血液好像停頓了一般,從來沒有像此刻如此的心慌過。“蕭敬之……敬之……”
許瓊林脫下自己的腰帶,按在蕭敬之的傷口上止血。蕭敬之悶哼了一下,好疼……
錯開傷口,將蕭敬之背在自己的身上,看著手上的深色發帶,一瘸一拐地走向最近的一間農舍。
雖然心知此刻最好是找一間破廟,但是沒有熱水,沒有紗布,長孫殿下必死無疑。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其他的辦法了,隻能去這農舍,是唯一的生機。
許瓊林叩響了農舍的門,沒有人……許瓊林又叩了兩遍,門才被緩緩打開,是一個舉著煤油燈麵容慈祥的老太太。
“阿婆,我與我的……”許瓊林神色晦暗地看了一眼昏迷的蕭敬之,隨後道:“我與我夫君遭遇山賊劫道,我夫君受了重傷,想借阿婆的地方借宿一晚。”
許瓊林說的情深義重,眼睛時不時看向昏迷不醒的蕭敬之,一副伉儷情深的模樣。
看著阿婆不打算開門的樣子,許瓊林忙道:“就一晚,就一晚……”誰願意留重傷的人呢……
劉老太舉著煤油燈看見了疼出冷汗的蕭敬之,打開大門,“快快進來。”
屋子裏麵暗暗的,劉老太點亮了幾根蠟燭,屋裏頭這才光明了起來。
“這位小官人是中箭啊,流了這麼多血。”劉老太看著地上滴滴答答的血跡,也不生氣,語氣之中滿是關切。
“快到我兒子媳婦的房間去,那裏頭是空房。”劉老太領著許瓊林二人到了一個幹淨的小屋子,隨即又幫著點燃了屋子裏麵的木炭,一會兒時間屋子裏麵就被熏的暖洋洋的。
許瓊林臉上掛著感激的神色,幸好,大幸,遇見了一位好心人。
“麻煩阿婆幫我燒上一壺熱水吧。再給我一把剪刀,一把利刀。”
許瓊林用盡全力才將蕭敬之搬到床上,側臥著箭頭露出來。
不多時,許瓊林所需要的東西都被擺了進來。許瓊林衝著劉老太鄭重地行了一禮,除了陛下,先太子,無一人受過許瓊林如此重禮。前路不知,但此刻劉老太是二人的再生父母。
劉老太連忙扶起跪在地上的許瓊林,“你這孩子,你這孩子。”劉老太看向床上的蕭敬之,“快快救治你的夫君吧,這附近也沒有什麼大夫,隻能靠你自己了,這就我老婆子一個人住,你有事,要什麼就吱一聲,我就進來。”
看著劉老太出了門,細心地關上房門,許瓊林這才全副心思都放在了昏迷不醒的蕭敬之身上。
蕭敬之眉頭緊蹙,豆大的汗水從額頭上滑落下來,嘴唇微啟,像是在呢喃什麼。
許瓊林雙手拿起剪子,放在蠟燭底下加熱。握住剪刀的雙手止不住的顫抖。
農舍用的是土炕,土炕暖和但是低矮。許瓊林索性直接跪在地上,剪刀慢慢放到箭頭的位置。
看著自己顫抖的手,床上昏迷不醒的蕭敬之。許瓊林從來沒有像此刻這麼緊張,不知所措過。如果......若是......
“若是殿下沒有化險為夷,瓊林會陪著殿下,與殿下共走黃泉路,絕不讓殿下害怕。”許瓊林握住蕭敬之的手,雙手冰涼,不能再等了。
此刻的許瓊林眼神堅定,握著剪子的手也不再顫抖。
剪下箭頭,蕭敬之悶哼了一下,扭動了一下身子。每一個動作都說明了此刻究竟是有多疼。
許瓊林雙手緊握住箭矢的尾端,看向蕭敬之虛弱的麵色,緊蹙眉頭一下子拔出了箭矢。血柱噴湧而出,一下子濺到許瓊林的臉上。
“啊!”蕭敬之大喊了一聲,雙目一下子睜開,生生地疼醒了她。
許瓊林忙用布頭止住了血,臉上滿是驚恐不安。
蕭敬之擠出一個蒼白勉強的笑容,冰冷的手拍在許瓊林的手背上,“沒事,沒事......先生......放心......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