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頭一覽無餘,蕭敬之翻牆倒櫃。
“傻小子,找什麼呢?”劉老太拿著一籮筐的番薯,通過半掩的房門就看見蕭敬之一臉焦急地翻箱倒櫃,好像是在找些什麼。
發帶淩亂,蕭敬之快速整理了一下,這才回身對上劉老太關切的詢問。蕭敬之撓了撓後腦,“我有一塊帕子不見了。”末了還要添上一句,“對我很重要。”
劉老太搖了搖頭,善意提醒道:“你問問小暖丫頭去。”
哦,對哦,但私藏手帕的是自己,弄丟手帕的是自己,還要上趕子去問手帕主人,手帕在哪……想想就奇怪……
蕭敬之擺著手,一臉隨意但眼睛總是上下不停地掃視,一看就是再找東西。
至於麼,許瓊林看著蕭敬之裝作一副隨意的腔調,心中不免有些生氣,卻又不知道氣從何來。忍不住出聲道:“一塊帕子罷了......”剛剛劉老太進廚房的時候隨口提了一嘴,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許瓊林眉眼低斂,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前。的確,那塊帕子在重傷的那一夜,許瓊林就看見了。隻是當時整塊帕子都被鮮紅的血覆蓋,但想著長孫殿下一直藏在懷中,一定是極為重要的吧,便沒有同染血的衣物一起扔掉。
隔天一大早,許瓊林身子已經累極,卻還是取來了清水,執拗地想要把這帕子洗幹淨,看看這帕子上的花樣,等日後脫困回到了京城,一定要好好查一查究竟是誰送的帕子。
血色四散在木盆之中,帕子的花樣漸漸浮現在人前。看著繡著幾支瘦竹的帕子,許瓊林隻覺得有些眼熟,但實在是想不到這塊帕子是八年前自己所贈。
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思,許瓊林將那帕子收了起來,存了不歸還的念頭。
蕭敬之呆愣地站在了原地,耳根處又有了紅起來的勢頭。“是阿暖幫我收起來了?”蕭敬之反問,應該是這樣,記得清清楚楚就放在胸前的帕子哪有那麼容易弄丟。
許瓊林麵色不改,臉不紅氣不喘說著瞎話,“阿婆告訴我說你在找帕子,我沒有見過。”
聽見阿暖這般說辭,蕭敬之大失所望,說不定是騎馬逃走的時候掉在路上吧。蕭敬之眼皮子耷拉了下來,整個人的精神氣消了大半。
正要轉身離開廚房,蕭敬之就被許瓊林叫住。
“呆子,好的差不多了,一起做飯?”許瓊林本著詢問的語氣,也沒想蕭敬之真的會在下一刻撩起自己的袖子,露出一大截白皙的手臂,蹲在地上,用著井水洗青菜。
“阿呆幫阿暖做飯。”感受到許瓊林的目光,蕭敬之抬頭回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仿佛帕子事件已經過去了。
許瓊林戴上圍裙,從水缸裏頭舀了一瓢子水倒進鐵鍋之中,沾上一點草木灰,將鍋子好好刷洗一遍。將刷鍋水倒掉,鐵鍋放在灶膛上。
蕭敬之眼瞅著阿暖就是要生火做飯的架勢,自覺地將廚房一角用草繩束緊的細柴火拿了一點過來,幾根柴火並作一根,借著自己的大腿將它們攔腰掰段,就著原先用剩下的,塞在了灶膛裏。
許瓊林看著這樣耿直的蕭敬之,真是應了自己給她取的這個諢名,呆子,嘴角的笑容怎麼也掩蓋不下去。
蕭敬之從蹲在地上擺弄著手中的兩塊火石,到死活點不上隻能半跪在地上不停地摩擦,隻見零星的火星子,卻絲毫不見有火苗的樣子。
“我來。”阿暖的聲音如救命稻草一般啊。
蕭敬之全無半分羞怯地將手中的火石遞給許瓊林,阿暖就是這般優秀,在她的麵前自己總是拙劣的。低人一等的感覺本應讓人感覺很不舒服,但蕭敬之全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