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去先生那裏拜過年,回府蕭敬之就收到了一個裝著官服的錦盒,一封黃色錦帛上書寫的吏部員外郎的任免書,還有一塊小小的官印。
“殿下要不然先試試吧,到時候要是小了,或是大了,還來得及交給尚衣局改改。”齊民先一步將官服抖落開,“殿下,您抬抬手。”齊民雙手拎著袍子貼在在蕭敬之身上不停比對。
蕭敬之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這齊民真是跟個小媳婦一樣。就是小嘴太能叭叭叭了......
齊民皺著眉頭,噘著嘴,“好像是按長孫殿下去年的尺寸做的,有些小了,您待會沐浴完可得試試,否則倒時候上任的時候穿的不合身就不好了......”
蕭敬之癟著嘴巴,一下子放下了雙臂。從齊民的手上將官袍接了過來。“齊民,你好像也沒有比我大幾歲,怎麼和個老婆子一樣了!”
“殿下......”齊民跺了跺腳。
“好了,好了!給本殿準備一桶熱水端進來就好了。”蕭敬之將官服隨意放在架子上,解下身上的腰帶放在架子上,左腳蹬掉右腳的鞋跟,然後重複這個動作,隨後翻身翹腿躺在了床上。
齊民無奈地搖了搖頭,長孫殿下都要入朝做官了還是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看來隻能等長孫殿下娶妻生子之後才能徹底長大了。
想到太孫妃這一個層麵,齊民腦中驀然浮現出去那農舍接長孫殿下時的場景。那時的長孫殿下與許尚書雙手握在一處,看樣子好像還是長孫殿下強迫許尚書的,還有那個阿婆,說著什麼好好的在一起......
當時還隻是一個猜想,但現在想想長孫殿下的年紀,可不就是情竇初開。
這這這......長孫府不會要添上一位做尚書大人的太孫妃吧。但好像許尚書比起長孫殿下的年紀,好像年長了許多......
門栓已經落下,蕭敬之整個人都癱軟在了浴桶之中。那瓶藥已經用幹淨了,隻留下一個空空的藥瓶被自己放在了錦盒之中,藏在了暗格裏麵。
先生的藥很好用,肩胛上麵的傷已經差不多好全乎了,隻有一層厚厚的痂留在了身上,再過半個月應該就可以完全脫掉了。
拿起水中的澡巾,一下一下地擦拭著肩頭。熱水氤氳,熱氣慢慢上飄,將整個人都封在一片迷霧當中。
如今我已可以入朝,進了吏部。但想必官職定然是不會太高,八成還會在蕭東之這個吏部郎中手底下做事。阿暖雖然是六部之首,但也不能時時顧著自己,到時候還是要多靠自己。
蕭敬之慢慢從浴桶中起身,用浴巾裹住了自己的全身。換上了一件保暖的中衣,綢褲。走到衣架邊,蕭敬之眼神凝重,雙手鄭重地從架子上取下官服,平鋪在床上,慢慢撫平這之上的所有褶皺。
官服裁製的尺寸竟然是正好,蕭敬之慢慢為自己係上腰帶。看著銅鏡之中一身官袍的自己,蕭敬之有些愕然。慢慢垂下眼眸,又倏地睜開眼睛,緊緊地盯著銅鏡之中還算稚嫩的臉龐。
今日舉步維艱,步步艱難無事,來日我必要站在高位,俯覽天下事,窮盡一生護住我所珍視,如珠如寶的人......
***
“阿行!”蕭敬之一下轎子就看見了頭也不回往前走的程行,直接小跑著上前重重地拍了一下程行的肩膀,臉上笑容燦爛。
看見身後來人是蕭敬之後,程行瞬間鬆弛了下來,眉宇之間也不似一開始的凝重。“殿下。”
“怎麼了?”察覺到了程行心情好像不佳的樣子,蕭敬之勾著程行的肩膀,直接把比自己略高半頭的程行的腦袋拉了下來。
“情緒好像不怎麼樣,怎麼了?”
程行抿緊唇,擠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無事。”
“莫不是我的未來嫂嫂和你置氣了?”蕭敬之大膽猜測,果然看見程行的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紅了起來。
程行歪著腦袋繞開了蕭敬之圈著自己的胳膊,反將一軍,“長孫殿下難道是一舉奪得美人心了?”
蕭敬之的臉一下子耷拉了下來,別說,說就是生氣了。大年初一先生叫你阿行,這個仇,本殿還記著呢!
蕭敬之輕輕錘了一下程行的肩膀,重新恢複笑著的模樣,“到時候咱要是能一塊成親就好了。”我娶先生,你娶嫂嫂。
“那可不行,你那位還要留著給我證婚呢!”程行挑眉。
蕭東之陰鷙的眼睛盯著遠處程行身側的蕭敬之,若是眼神可以淬毒,蕭敬之此刻怕是早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一個站著嫡位不放的小羊羔子,一個左手廢掉的廢人,兩個人加在一塊又如何,遲早會被我蕭東之踩在腳底下。
蕭敬之......你如今在我的手底下做事,不要妄想有什麼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