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第四十五章(1 / 2)

夜已經深了,已經小半月都沒有下過一場雪了,就連外頭的的氣溫都不像之前那麼低了,有些回暖的感覺。

許瓊林身上隻搭了一件淺色繡著月牙的薄衫,坐在房間中的書桌旁。桌上往常端放著的文書都已經被收在了一旁的木凳上麵,桌上空無一物,隻擺上了一盞油燈。

燭火跳躍,照耀在一旁的山水屏風上麵活像是一個自由跳舞的小精靈。許瓊林卻不想顧及,眉目含春,似是能融化寒冰。

素手從身後的暗格裏麵取出了一個針線籃子。若是說出去,怕是誰都不會相信,守衛森嚴如皇宮大院的許府,在許尚書許瓊林的房間中的暗格之中,擺放的不是什麼密文,竟然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針線籃子。

籃子裏麵放著的東西並不多,都是一些刺繡用的東西。布、線、針、花繃子、剪刀、炭筆。還有一個有些突兀的,已經繡好的巾帕。

許瓊林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將籃子裏麵的巾帕取出來,竹葉花色的那一麵放在上方,攤平放在桌上。這方巾帕正是當時蕭敬之重傷昏迷不醒的時候,許瓊林發現的,也是當時蕭敬之一臉急色找來找去的。

想到一臉急色的蕭敬之,許瓊林沒來由地有些氣滯。雙手拿起這巾帕,明明已經看過很多遍了,還是覺得並沒有任何一點出彩之處,也不知道是誰送的!敬之竟然是能一直這麼珍視地放在貼身之處!

雖然心裏麵是這麼想,許瓊林還是將這巾帕攤平放在了桌上。從籃子裏麵拿出了花繃子,上麵已經用炭筆仿照著這個巾帕的樣子畫了竹葉。

許瓊林右手拿著針線,有些為難的樣子。父親並不會拘著自已做這種女紅的事情,就連母親也是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所以許瓊林從小學的是詩書,是兵法。除了武功,男子會的,許瓊林都有涉獵,男子不會去學的的,許瓊林也會上一些......

詩書禮易會了,女紅,這最基本的東西,許瓊林,不會了......

許瓊林迎著燈火的微光,慢慢地將青綠色的棉線穿進繡針的小洞裏麵。左手拿著花繃子,右手拿著繡針,一副架勢足足的樣子。

小心謹慎地將第一針落在葉片上,穿針引線之間,許瓊林的神色越發凝重,好像是在做一件大事一般,難度謹慎程度全然不下於斷案。

前幾日就已經隱晦地去問過司書了,司書雖然解釋的很詳細,許瓊林自問也了解了,但偏偏下手的時候就感覺那些理論知識都不頂用了,越來越頭疼,手上動作也越發慢了起來。

嘶......許瓊林將冒血的食指放在了衣擺上,光一個時辰,手上就已經被紮了個遍,但幸好都沒有弄到帕子上去。

***

許瓊林眼底下一片烏青,連續熬了好幾個通宵,不知道廢掉了多少帕子,這才繡好了一塊與先前的大差不離的帕子。唯一有所不同的就是這回的巾帕的一角上繡上了一個呆字,算是間接承認了阿呆在許瓊林心中的分量不輸於阿暖在蕭敬之心中的分量。

許瓊林將巾帕小心地折疊成一個四四方方的小豆腐一樣,細心地放進了暗格之中,臉上才初露了一點喜意。長孫殿下,當是會喜歡的。其實若是自己做的,長孫殿下想必都是會喜歡,會珍重的。

隻是不知道會不會像先前的這條帕子一樣珍重......

許瓊林換上了架子上的官服,天氣已經沒有那麼冷了,大襖幹脆就放在了架子上,沒有必要要穿著出門了。

風風火火來了貢院,年關已經過去,所有部門都要忙上一陣子才能將過年的時候積攢的公文全部處理好。許瓊林就更是繁忙,年關過後,還有幾個月就是科考。每日都是貢院,尚書局,前堂三個地方忙的團團轉。

“許尚書,科舉主考官何大人病倒了!”

趙念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在致公堂之中找到了正與人談事的許瓊林。

許瓊林微微皺起眉頭,“趙大人,好好說。”

趙念咽了一口口水,算是稍稍穩住了一點心神。語速卻還是很急,但許瓊林卻聽得清楚。科舉主考官何沛言病了,無人主考了......

“許尚書,您看這該怎麼辦啊!何老病了,要盡快上稟陛下!”

許瓊林點了點頭,揮了揮手示意趙念莫要再說。

何沛言是自己好不容易才爭取過來的。何沛言朝中元老,又是當世大儒。關鍵是何沛言當時是太子殿下的太傅,常聽說,何太傅最偏愛的就是太子殿下,愛屋及烏,何老會幫敬之。就算不會,何老才學德行都是讀書人的典範。如果何沛言主考科舉,那此屆舉子就全是何沛言的門生,對長孫殿下就算沒有好處,也絕不會有壞處。

但偏生這麼重要的時候,何沛言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