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雲站在窗前,看著空空如也的窗沿。背對著蕭敬之自顧自說著話,“我看我們家小敬之是真的有喜歡的姑娘家了。你從前慣不喜歡我給你送的這些珠子什麼的。小舅舅記得前幾年回京的時候,就看見你將那些珠子都擺在這裏,要是沒有下人打掃的話,估計上麵早就被灰覆滿了。你還和我說是為了讓這些珠子吸收什麼天地的精華。嗬嗬......”
林晚雲回身,看向正在練字,手卻有些遲鈍的蕭敬之,調笑道:“現在珠子去哪了?”
蕭敬之將筆放在架子上,臉不紅氣不喘地說著瞎話,“我收起來了。”
“收哪裏去了,姑娘家去了?”
“......”
林晚雲怎麼會信,臉上的笑容更加濃鬱了。林晚雲走到桌前,將蕭敬之剛寫的字拿起來,靜靜端詳了一番,倒是比從前寫得好了很多,都好像有自己的筆鋒了。
“哪家的姑娘?趁小舅舅還在京裏麵,我和你母妃給你相看相看。到時候早點成婚,成家立業。到時候你身邊也有一個知冷知熱的人護著你。”
成家立業......
我與阿暖,成家立業,當會很幸福的吧......
蕭敬之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自己真的有喜歡的姑娘。
倏地想起在農舍的那一夜,阿暖對自己說若是娶妻那不一定是出自書香門第,也不一定是生於將門深閨,但一定要有學識,有涵養。要幹淨。蕭敬之心一下子揪緊了一下,抬眸對上林晚雲“小舅舅覺得敬之應該娶個什麼樣的姑娘?”
林晚雲沒有絲毫遲疑地回答道:“娶個你喜歡的。不必去想什麼姑娘家的身家權勢,小舅舅去給你搏,你就隻管選一個自己喜歡的,就像你爹爹一樣。”
“小舅舅覺得爹爹是個什麼樣的人?”母妃從未說過父親,隻告訴自己今日要做什麼,明日要做什麼,什麼不能做......
全府上下,隻有祠堂裏麵放著一幅父親的畫。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就連那幅畫也因為潮濕被暈染了,身子都沒有變化,隻暈染了容貌。
“是個很好的人,敬之以後會知道的,但小舅舅相信敬之會做得比太子殿下更好的。敬之就是敬之,安心做自己就好......”林晚雲輕輕拍了拍蕭敬之的肩膀,倒不像是個普通的長輩,讓蕭敬之猛地有種被父親溫暖的感覺。
蕭敬之睫毛微顫,心中有些觸動。小舅舅是第一個如此說自己的人,其他的見到自己不過是一句有當初太子殿下的風骨……從未在意過自己是蕭敬之,不是父親……
“朝裏麵文有許尚書,武有小舅舅您。您覺得許尚書怎麼樣?”蕭敬之仔細地打量著林晚雲的神色,任何一絲微動都無法逃過蕭敬之的眼睛。
“一個女子,能做到她那樣的高位,屬實不易。又是敬之的先生,敬之當敬重於她,可知?”
“自然知曉!”
“長孫殿下,少將軍,該去前廳了,賓客都來的差不多了,娘娘也已經在前廳等著你們了。”齊民跳脫地小跑了進來,今天不隻是蕭敬之穿了一件深紅色繡著雲紋的體麵袍子,就連齊民都換上了新衣。
“走吧……”
長孫府本就是直接從太子府的府邸改的,隻不過將太子府的牌匾換成了長孫府,所以前廳占的麵積極大。現下這裏擺了幾十台桌子,也還寬敞的很,中間的過道還能站的下三四個人。
“見過母妃。”蕭敬之拱手行禮,遂坐在了主位下第二的位置上。
往常朝廷上穿著官服,比蕭敬之高上好幾個品級的人都穿著一身的常服坐在位子上。
蕭東之跟著父親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臉上卻絲毫沒有高興,反而是一臉的嫌惡,還不加掩飾地將自己的嫌惡投向了蕭敬之。
憑什麼,同樣是皇孫,自己十六歲的時候哪來的這樣大擺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