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司書手中拿著一枚從枕頭底下發現的玉佩,放在了許瓊林的麵前。這塊玉佩從前就看長孫殿下隨身佩戴過,現在放在了枕頭下,想必一定是昨天晚上長孫殿下留下來的。
許瓊林細長的峨眉看著桌上這枚玉佩,什麼話都沒有說,兀自將玉佩收了起來。重新走到內室,放在了自己的枕下。
許瓊林看了一眼麵前的司書,舔了舔幹澀的唇,“以後不要去長孫府找長孫殿下了,若是叫人發現了,對長孫殿下不好。”
聽了這話,也聽懂了許瓊林話語之中的責怪。司書連忙跪下請罪,“屬下知罪。”
許瓊林抬了抬司書的手肘,示意她起來說話。
“我記得密室通的那一條道和長孫府挺近的,改個道,挖通,以後長孫殿下來就方便了。”
***
一看蕭敬之回了府,家令就趕忙迎了上來,“長孫殿下,您早上的吩咐都已經照做了。齊民那丫頭還在您院子裏麵跪著請罪呢。”
蕭敬之甩了甩袖子,問道:“青囊是不是已經被提上來?”
“是,已經提上來了,您看看齊民那丫頭要不就饒了她吧?”青囊那小丫頭畢竟不是一直跟在長孫殿下身邊的,哪能像齊民這樣伺候得那麼好,到時候一定會更加麻煩。
蕭敬之沒有說話,一進院子就直接看見了跪在地上,腰板子繃得筆筆直的齊民。輕輕歎了一口氣,旋即一甩下擺,走到齊民的麵前。“起來吧,以後好好伺候就成。別再像之前這樣,一點都不穩重。”
“奴婢知道了,知道了。”齊民連忙謝恩從地上爬了起來,長孫殿下既然這麼說,那就是不生氣了。
***
走到熟悉的巷口,程行的步伐一下子停住了。明明是近在咫尺之間,卻不敢見麵。
街市繁榮,一如往昔。不過是物依舊,人心卻是幾度變換間。
程行跪坐在蒲墊上,一手按住壺蓋,一手慢慢將茶水倒在了何沛言的茶杯中。恭敬地說道:“老師,喝茶。”
何沛言飲了一口茶水,旋即就迅速咳嗽了起來。程行趕忙一下一下輕撫著何沛言的後背,輕而易舉就能摸到他瘦骨嶙峋的脊背。老師......想必身子是真的不行了......
何沛言看向麵前的程行,蒼老麵目下滿是慈愛,“赫言啊,這回科考也算是平安無事,隻是我這身子,真是一天不如一天。就想著能在老師我魂歸故裏前,就能看見我孫女阿琪能和你喜結良緣,何家與程家兩姓聯姻,締結良緣。”
程行奮力擠出一個不算太勉強的笑容,楚飪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心猛然好像又被紮了一刀。淡淡地寬慰何沛言道:“何小姐,程行不敢薄待,問媒,三書六禮,一樣都不可缺少。”
聽到這話,何沛言既是滿意,又有些憂心。喜的是程行確實是分外鄭重地來處理這門婚事,想必到時候琪兒嫁入程家也不會受什麼委屈。憂的卻是自己這樣子的破敗身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看到孫女大婚,也怕程行在這段時間中又想到那個市井女子。
程行也看出了何沛言眼中的擔憂,遂雙膝跪地,朝著何沛言拜了一拜。鄭重地許下承諾:“我程赫言謹以正妻之禮娉何家小姐何琪為婦,此生唯何琪一人,不設妾室、通房,縱無子嗣,此誓亦不更改。若有違此誓言,則讓我程赫言客死他鄉,死無全屍。”
何沛言聽了程行這話,蒼白的雙唇才開始有些血色,看著程行的眼神中也多了一絲長輩的慈愛。